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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跳樓了,你再說一遍?
男生被抵住脖子幾乎說不出話來,對著裴東曜泛紅的眼睛,聲音斷斷續續,“權…權燦”
旁邊的人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上前把兩人分開,裴東曜被人拉遠摁著坐下,他臉上神情茫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訊息打的措手不及。
難以置信,甚至覺得是有人在故意戲要他,視線從在場的每個人臉上掃過,懼怕的,關切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而他只想問問他們是真的嗎。
難得這種時候大腦還在運作,這些人不會知道,他們也才剛聽到訊息,他要的答案這裡沒人能給。
推開按著他的人,踉蹌起身,一路跌跌撞撞走出去,在路上打電話吩咐人訂機票,開著車一路往機場趕。
最近的航班在凌晨,他在機場休息室等待的時間裡一直在打電話,知道的訊息越多,臉色就越蒼白,想問一句為什麼不早點告訴他,卻明白是自己交代了不想聽到國內的訊息。
結束通話電話,裴東曜覺得對他的懲罰似乎才剛剛開始,空寂的休息室內沒什麼人,他的頭埋在臂彎裡,對她就那樣死了的訊息還不能完全接納。
眼睛溼潤意識到自己在哭,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如果他沒有賭氣,在知道她出事的那一刻一定會不顧一切趕回去,不管情況有多糟糕,會陪她一起面對,然後帶走她。
可是他知道的太晚了,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回去改變不了任何事情,可就是想再見她一眼,送送她。
等待的時間痛苦漫長,他近乎自虐地去翻閱網上那些對她的審判咒罵,即便已經有所準備,卻還是被鋪天蓋地的惡毒言論壓的喘不過氣,連她的死都被那些人說成是心虛活該。
只是看一眼就絕望的惡意,她卻真實處在暴力中心,裴東曜覺得荒唐可笑,她被逼到那種地步在那些人眼中只是罪有應得。
他們明明沒有任何一個人瞭解經過,卻能信誓旦旦指著一個陌生人責罵她是個殺人兇手。
他們沒有證據證明她殺了吳思妍,卻能齊心協力將她絞殺在這場網暴中。
一條人命在他們口誅筆伐中逝去,他們志得意滿,覺得自己成了正義化身,從不擔心如果錯了怎麼辦,刀沒拿在手裡,只是幾句不痛不癢的批判罷了,不心虛的話自殺做什麼,真相出來總會還你清白。
裴東曜在麻木的心疼中登上飛機,落地後一刻不停趕去權家,寬大的別墅內佈置好靈堂,門旁的花圈上一排奠字彷彿當頭一棒,令他再邁不動一步。
權燦的黑白照掛在中間,笑意燦爛明媚,該出現在任何一個陽光正盛的地方,唯獨不是這裡。
靈堂內只有一個穿黑色旗袍的女人,頭髮挽在腦後,側顏冷豔與權燦有幾分相似,鬢角的幾縷白髮突兀明顯。
他走進去的動作引起女人注意,側目看過來的,聲音溫和笑意不達眼底,“燦燦不喜歡被人打擾,我先生中風下不來床,招待不周望見諒,請去偏廳吧,家裡的事現在由權赫負責。
她說完,視線轉回去,神色不見傷感,唯餘冷然。
裴東曜站在門外沒動,一個黑衣男人從他身邊走過,俯身在女人耳邊低語幾句,冷然淡漠的表情突然有了變化,她攙扶著男人站起身,緩步走向靈樞,抬手輕撫權燦的照片,聲音溫柔。
“燦燦,媽媽現在要去給你討個公道,自己在這裡不要害怕,媽媽很快回來。再次充滿愛意地看相框中笑容燦爛的女孩一眼,她轉身神色冷凝往外走,黑衣男人跟在她身後。
兩人從身邊走過時,裴東曜出聲,“可以帶我一起嗎。
女人腳步頓住,這時才認真看他兩眼,“你是誰。”
裴東曜沉默片刻,唇角微動,“權燦的朋友。”
他看到女人突然就笑了,從那笑意中讀出嘲諷,女人笑到溼潤眼眶,眼底卻一片冰涼,她問身邊的黑衣男人。
≈ot;安敘你聽到了嗎?燦燦最難時他們一個個躲得遠遠的,現在人死了,倒冒出來那麼多朋友。”
她挺直後背,冷厲的目光似要將他一寸寸凌遲,聲音譏諷冷淡,“我的燦燦已經不能幫你和權家攀扯上任何關係,權赫在偏廳,你獻殷勤找錯人了。”
裴東曜的眼底與她有著同樣的悲痛,偏頭看向堂中權燦的照片,聲音有些無力,“就當是懲罰我也好,讓我知道離開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知是那句話觸動了她,女人聲音歸於平淡,“走吧,至少讓我的燦燦知道有一個人是為她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