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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日,十四點。
中共特科秘密聯絡員馮國寶開的酒樓裡熱鬧非凡。
這裡也是北平站主任歐陽劍指定的一個接頭地點。
馮國寶三十開外,公開身份是一個掮客,在琉璃廠倒賣古玩字畫。
一間最好的包間裡,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李彪談笑風生,他的旁邊,坐著西服筆挺的楚玉祥。
“這幾年都是楚行長捧場,我馮某才有的混。”馮國寶像個跑堂夥計一樣,給李彪和楚玉祥倒酒。
楚玉祥的酒量本來不錯,喝到一斤二鍋頭時,他才舉手告饒:“段老弟不愧是警衛連長,我是甘拜下風!”
李彪哈哈大笑,拍了拍楚玉祥的肩膀,大聲說:“楚哥客氣了。我李彪是個軍人,話語不周,還望見諒。”
楚玉祥單刀直入:“段老弟,本來今天你救了犬子,這頓午飯得我來請,可你反請我來喝酒,到底為了何事?請直說。”
李彪沉吟了一下,說:“楚哥,你是琉璃廠的老人。三個月前,兄弟我新換防城內,早就拜過山門,但你看不起我這樣的小人物。幾個月前請過你一次,你都沒有賞臉。今天來,當然是有事相商。”
楚玉祥故作尷尬,說:“段老弟說的是哪裡話?在北平,有點名堂的人誰不是道李彪是個能自由出入宋軍長辦公室的人?段老弟神通廣大,據說你和宋軍長交情深厚,能與段老弟結識是我楚玉祥的榮幸!前次不是我不來,是銀行那些雜事實在太多。你也知道,我們在外國銀行的夾縫中混飯吃不容易,我又沒實力,只是個小本買賣罷了。”
李彪說:“楚哥太客氣了。說真的,以前我們雖然沒有深交。我段某沒有別的本事,就是甘願為朋友兩肋插刀。今天既然見了,說明我們還是有緣分。”
楚玉祥馬上回敬了李彪一杯,說:“那真是緣分!來,乾了這一杯!”
二人一飲而盡。
李彪忽然嘆了口氣,說:“實話實說,我與楚哥是相見恨晚啊。”
楚玉祥一愣,說:“此話怎講?”
李彪見楚玉祥在聽,接著說,“請允許我說句大話,如果楚哥在三個月前能同我李彪像今天這麼喝酒,現在的故宮秘道里的寶藏,已經有你的一份了!”
楚玉祥一震。
他雖然不太瞭解李彪的背景是怎麼回事,但這幾天也有耳聞。那些與自己過從甚密的軍人在平時的閒聊中,都曾談到李彪是個深不可測的人物,很可能和中共特科或者國民黨軍委會二處有些瓜葛。
楚玉祥並非等閒之輩。他今天透過短暫的接觸,看見李彪救出兒子,就感覺到面前這位英武的男人並不是一個四肢發達的軍人。他朦朧地意識到,今天李彪並不是僅僅為了請他喝酒。
他馬上變得鄭重起來,端起一杯酒,站起來恭恭敬敬地敬了李彪一杯,說:“願聽段老弟賜教。”
李彪也站起來,用手托住杯底與楚玉祥的酒杯撞了一下,仰脖子幹了。放下杯子後,他點了根菸,不緊不慢地說:“賜教不敢當。楚哥這些年在琉璃廠和碧玉的父親陳文軒合夥做買賣,把宮裡一些好玩意賣給美國人,英國人,甚至還有日本人,放眼北平市,能有幾人這麼敢幹?最重要的是,楚哥有一幫鐵桿兄弟,黑白兩道通吃,政界人脈通暢,必在不久的將來成就大事,我只是一個小連長,哪敢指教你呢?”
楚玉祥一驚,李彪三言兩語,已全然昭示他對自己瞭如指掌,而自己卻對對方几乎一無所知。豈不是要吃大虧?他暗自叮囑自己,今天一定多加小心!
不等楚玉祥開口,李彪繼續說:“不但我不能指教,我還想請教楚哥一個問題。”
“請講。”楚玉祥聽著。
“依楚哥看來,北平能守多久,半年,一年?”李彪彈了一下菸灰。
楚玉祥想了想,說:“當然是越長越好,但如果期間誰能發現秘道寶藏,琉璃廠人也能第一時間知道。”
李彪問:“自古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這個楚哥應該知道吧。”
楚玉祥一笑,“不太可能。”
李彪反問,“那你認為,如何封閉發現寶藏的訊息?一旦訊息外洩,國際譁然,滿洲國可還有個皇上了。”
楚玉祥愣了一秒,“這個我倒沒想過。”
李彪笑了,他說:“我們分析這種可能,就是要從中找到關聯,看有沒有縫隙可鑽。”
縫隙?楚玉祥弄糊塗了,但這只是他內心的想法,他並沒有表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