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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十四年,正月底,固原監軍衙門。
溫暖如春的戰情大廳,三邊總督秦大帥揹著雙手,默默注視著牆壁上的巨幅地圖。不遠處的大桌旁,是埋頭伏案處理文書的程敏政。
巨桌對面,程圻小心的從火爐上取下沸騰的水壺,燙了茶壺茶碗,給兩位長輩送上熱茶。
秦紘吸溜一口,開口勸解:“克勤!不要太勞累,趁熱喝點。這可是那小子特意為你從宮裡討的百年參,老夫也能跟著沾個光。”
程敏政微微一笑,小啜一口,舒服的長長嘆一聲。很快又皺眉:“世叔你一點都不擔心麼?”
秦紘失笑道:“擔心那個小滑頭?你省省吧!這半年,咱們爺倆和他打交道,明面上咱好像佔了不少便宜。可回過頭再盤算,哪一回不是他賺大頭!”
“畢竟是第一次出戰,他才剛滿十三呢……”
“他練兵數月,花了錢糧無數。如果不上戰場,豈不要虧本?虧本的生意,那小子是斷然不會做的!年前發犒賞銀子,你還擔心那銀元沒人要,現在瞧瞧,一個個捂著恨不得當傳家寶。我聽他們說,私下裡都炒到一兩二錢了!就這拿著銀子都收不到。光是這一手,那些苦哈哈就等於多領兩成的賞錢,還能不高興?”
程敏政苦笑:“是啊,誰能想到呢?最初他只是應承說四海名下商鋪可以隨意兌換。不少士兵當時就換了,等後來大家發現,用銀元在四海酒樓吃飯便宜些,已經有人後悔了,再後來,私下裡有人願意出高價收購……嘖,你說他這能耐都是跟誰學的?”
“他自己不是說了嘛,是太子出的主意,他只是負責執行。你早前還與老夫說,太子是你親見的神童,怎麼如今自己反倒不信?”
“我就是怕呀。太子如此聰慧卻不親士人,好武貪財,非是聖主之象啊……”
“報!”門口衛兵打斷:“大帥,朱指揮求見,有軍情上報!”
“進!”
朱鼎撩開厚厚的門簾,帶著一身寒氣進門,一個立正:“大帥!程先生!孫千戶初戰告捷,陣斬韃子百零三級,俘虜兩百餘人,救回被擄邊民五十三人,繳獲牛羊等牲畜兩千餘口。這是戰報!”
秦紘大是驚訝,接過戰報仔細閱讀,匆匆掃一眼,戰報寫的很簡略,細節只能問朱鼎:“要你率隊護著點他,怎麼第一場就讓他自己上?”
朱鼎臉一下就紅了:“說出來屬下都覺得丟人,兒郎們剛配上新騎刀,一個個心高氣傲的想大顯身手呢。結果頂風行軍,騎馬跑不過人家甩腿。半月前,在烏海子與敵一支哨探遭遇,我們還沒反應過來,孫營就結束了戰鬥。人家用火槍,老遠一通排槍就完事。審過俘虜得知有一支三百人的韃靼先鋒營就駐紮在十里外,孫千戶當時下令出擊。我們那會剛紮下營地,趕緊又拔營追趕。就是慢了這一步,等到趕到時,勝局已定,兒郎們只能眼瞅著孫營打掃戰場……”
秦紘哼一聲冷笑:“搶裝備的時候就說自己是精銳,如今作戰能力比不上人就罷了,連行軍速度都不如人,還有什麼顏面再吹大氣?回去加練!”
“是!”
“他人呢?”
“孫千戶說,這一戰暴露了許多問題,需要做一些戰術調整,然後找機會再戰一場。俘虜和百姓,還有那些牛羊牲口,讓我們先一步押回來。兒郎們也沒臉再跟著人家,只好先回來。”
秦紘很吃驚:“你們就那麼扔下他自己回來了?他才五百多人,大多都是步兵,這要是遇上大股敵人,豈不糟糕?”
朱鼎嘆氣:“屬下也不想啊,人家夜裡拔營出發,後半夜又下了雪,天亮連人家去哪兒都找不著。不過大帥不必擔心,以屬下親眼所見,孫千戶那五百人,就算遇上十倍之敵,也能輕鬆退走……不,說不定直接就拿下了!”
秦紘也無奈,突然又想到個問題:“這戰報上光說斬獲,傷亡呢?”
朱鼎憋的好像便秘:“沒有,一個陣亡都沒有!只有兩個夜裡沒弄好睡袋,手指凍腫,開不得槍,被孫千戶丟給屬下帶回來,剛才也沒進城,回小河灣去了。”
同樣的兵力,一戰全勝,沒有傷亡?這也太嚇人了些。
秦紘不由得對這支火槍部隊產生了更深厚的興趣。
時間稍稍前推半天,黎明時分,固原以北五百里外,河套地區某處。
半尺厚的積雪也無法撲滅這些下山幼虎心頭的狂熱,上過一次戰場,見過一次血,訓練了小半年的新兵,完成了菜鳥和老兵轉換最大的一道關卡。
半個月行軍、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