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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瀟被蒙著眼睛,不知被帶著走了有多久,摘下覆眼的白綾時,卻是讓她狠狠一怔。
西北有高樓,上與浮雲齊。而眼前萬木蔥鬱,拔地而起。
在這萬木之中開出一塊平地,平地正中,搭建的不是浮雲臺,又是什麼?
今日是十五,月有虧損,她看著那明月彷彿掛在浮雲臺之上,她冷眼看著眼前三千石階,只唇畔劃過一抹譏誚的笑。
越往上走,便覺得越涼。狂風掠過她的耳畔,颳得她面頰生疼。冷月無聲,沉沉夜幕中唯有她白衣翩飛,黑髮嬈嬈,遠處有寒鴉攀上樹枝,悽悽叫喚。
真是再沒有比這更詭異的景象了。
畢家本就佔了一山作為後庭,山上林木何其多,就算如今站在這高臺之上,可除了明月寂寂,萬木幽鬱,也是看不出別的景象的。她微微嘆息一聲,實在猜不出這是畢家的什麼地方。
只希望不要生出變故才好。
站的久了,這才發現浮雲臺上霧氣彌散,涼意直寒到心底,她本來就氣力盡失,此時已有些站不穩。
她往前走了幾步,隔著三丈的距離,在看清面前是什麼東西的時候,面上血色一瞬間盡褪。
几案上陳放著玉璧、鼎、簋等禮器,而其中盛放的則是牛羊豬三牲。正中間燃起明燭高香,嫋嫋香菸中只見火光一閃,原是近旁有物什被人點燃。
“嘩啦”一聲,只聽到有什麼東西被倒入火海,一瞬間,煙火高高升騰於天。夙瀟心神俱驚,又往前走了幾步,卻是看清倒入其中的竟是玉璧、玉圭、繒帛。
火光映出那幾案身前之景象,她才是不可置信般退了兩步,撐不住般緩緩彎下身子,蒼白麵容卻是浮上冷淡笑容。
千年的玄冰之上靜靜躺著一人,白衣墨髮,手掌曲起平放於胸前,身形很是清雋,可面上卻結了薄薄一層冰霜,看不出是何模樣。
她終於將手掌覆上雙眸,直起身子的一瞬手掌滑下,她面上再看不出一絲表情,只是一字一字說出:“公子無忌!”
四周寒氣繚繞,凍的她嘴唇發紫,她看著從暗影中轉出的畢家家主,她只是搖了搖頭,聲音微啞往前走了幾步,停在那家主五步之地:“你們真的是瘋了……為了一個死人,竟要祭天!”
那家主笑了笑,可藉著火光,夙瀟還是能看到他眸中流露出的瘋狂執念:“祭天又如何?只要能讓公子起死回生,別說是區區祭天,就算此時讓我殺進魏宮,斬了那黃口小兒的腦袋,我也是願意的。公子活著的時候,從來都不快活,而今那魏圉終於死了,我就算逆天也要復活公子,公子豔絕天下,唯有他才能做得一國之君,到時候,他要什麼,我也雙手給他捧在面前。”
夙瀟笑了笑:“你可真是在痴人說夢!莫說信陵君已經死了,就算他活著,他還能謀反坐上那王座不成。他一生賢名,萬萬幹不出這等事。”
那家主眼神陰鷙,直直鎖在夙瀟身上:“公子豈容你這後輩來說!”
夙瀟還要說話,卻見石階之上緩緩走上來一人,紅色的裙裾在她轉上來一刻鋪陳在浮雲臺之下,她掌中託著一卷畫,眸中帶點刀鋒似的冷意。正是多日不見的畢萱。
她微微傾身:“叔父!”
夙瀟聽到這聲稱呼,猛的看向畢家的家主:“畢萱叫你……叔父?”
還不待畢家的家主說話,畢萱已走到她近前:“也無怪你不知道。叔父同我的父親一胞所生。”
她說出這話,繼而對著那家主拜了一拜,呈上那畫卷。
那家主看著畫上風華傾世的男子,手指一寸一寸摸過畫帛中那道裂痕,蒼老面上顯出異樣神采,仰天微微嘆息:“公子!這畫我終究是拿來給您了!”
她聽到這話的一刻,心思百轉間只睜大了眼睛,心下劃過一抹陌生的情緒,這信陵君,莫不是……
可來不及她細想,那家主已經捧著卷帛往這臺上一角過去,離得近了,夙瀟這才發現這浮雲臺上還有一人,那人微微轉過身來,面上赫然便是半扇青銅面具。
她心下突然湧起強烈的不安。
人的感覺這回事,可真是說不明白。就像此刻,她看著那家主對那男子恭敬行了一禮:“血砂已經拿到,可否請公子開始?”
那男子轉身的一瞬,眸中笑意漠寒,眼尾掃過玄冰上的公子無忌時,卻含了莫名的憫憐。
彷彿有什麼重重擊在她的心底。那股不安越來越烈。
高樓新月正明,虛殿夕風將清。
她看著那男子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