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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嘉禮近來碰到了兩件煩心事:一是,他發現楊公館隔壁的隔壁,似乎入住了一位有頭有臉的大軍閥——在國難時期,潛逃至重慶的軍閥,顯然不是什麼好貨,秦司令以己度人,察覺到了危機;二是,戀愛之後,女傭小杏,開始嫌棄他不識字。
其實也不能說是“嫌棄”,這小杏做女傭之前,乃是本地一位較為有名作家的女兒,從小就接受文學的薰陶,屬於女子之中富有文化氣息的一類;之所以淪落到楊公館當幫傭,是因為該作家面對一日比一日激烈的戰事,深感寫作並不能拯救中國人,於是用家中所有財物打點關係,弄來旅行證與路費,直奔淪陷區,打算棄筆從戎,親自解救中國人。
結果人還沒走到碼頭,裝了路費和衣物的小皮箱,就在擁擠之中被中國人搶走了。作家痛失財物,心疼得直掉眼淚,悻悻回到家中,他越想越氣,越氣越想,最後憤然上吊自殺。
而小杏,看著家徒四壁,還有作家的屍體,傻了眼,走投無路之下,才跑到楊公館做女傭。
她談起這段往事時,秦嘉禮正在削柑子,堪稱“纖指破新橙”;一段往事說完,秦嘉禮整好削出一個圓滾滾的果肉球兒,然後以一種要生吞活人的架勢,啊嗚一口咬了下去。
小杏看見他只知道吃,不禁失望:“你不覺得,我的父親很值得敬佩麼?”
秦嘉禮吭哧吭哧,十分專注地嚼著:“還行吧!”
小杏道:“我父親為國家獻出了生命,只是還行麼?”
秦嘉禮暗暗發笑,心說你老父死了,賴國傢什麼事呢?面上沒有點破,又咬了一口果肉球,他用汁水淋漓的手指掀開了耳後的頭髮:“你看。”
小杏伸長脖子一望,就見他白`皙潔淨的耳後,蜿蜒著一條長而猙獰的傷疤,危險地蟄伏在頸動脈的旁邊。她詫異地睜大眼睛:“這是……”
秦嘉禮吞完了整個果肉球,於是一根一根手指的舔果汁:“日本人炸的。”
小杏眼睛睜得更大了:“你以前是……抗日將士?”
秦嘉禮想了想,答道:“算是吧!我那會兒吃北大營的飯,晚上做夢的時候,日本人就開火了,這疤——”他頓了一下,流裡流氣地笑了,“這疤跟抗日沒什麼關係,當時我睡著呢,不知道怎麼,睡到了身邊人的胸口上去,替他捱了一下碎彈片,要不是我這一挨,他估計就翹辮子了。”
小杏嘴巴也張大了:“那他一定很感激你吧!”
秦嘉禮翻了個極漂亮的白眼,長而濃密的睫毛要起飛似的:“他感激個屁!要不是他的緣故,老子也不用借住在楊三這兒!”
小杏因為家庭教育的關係,極其熱愛抗戰相關的一切;聽了秦嘉禮的一席話,她自動過濾了“屁”“老子”等字眼,當場掏出紙筆創作了一首讚美新詩送給他。
秦嘉禮瞪著那首詩,感覺詩也在瞪著他:“這是什麼?”
小杏感情充沛地朗讀道:“彈片,把我們相連在了一起,這是緣分,也是枷鎖,更是一種羈絆的見證!感謝你,戰友,你使我感到生命的圓滿!”
秦嘉禮迷茫了:“這到底是啥?”
小杏熱淚盈眶地道:“這是我寫來歌頌你和你戰友的。”
秦嘉禮一挑眉毛:“我戰友?”他對著天空思考了很久,“你不會說的是我幫擋彈片的那個吧?”
小杏道:“是呀!你和他的友誼是多麼的動人,這就是我父親嚮往一生的革命友誼呀。”
秦嘉禮一揮手:“那是你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我幫他擋這一下,雖然是陰差陽錯,但也算是救命之恩,而且我還為此休克了好幾天,差點醒不過來了!”
小杏立刻被吸引了:“然後呢?”
“然後我在荒山野嶺的小茅屋醒過來,得知那一場仗,我們是敗了,敗得很徹底,當時還沒來得及發表感想,他就給了我一個耳刮子,用刀子似的眼光瞪著我,說不需要我救——老子就納悶了,我也沒想救啊!”
小杏聽完,認定他是在用粗俗的語言掩飾細膩的內心:“你是不是不識字呀?”
秦嘉禮道:“怎麼?”
小杏道:“我爸爸說了,文盲是沒有辦法正確表達自己思想的。所以你一定很熱愛你的戰友,只是你不知道罷了。”她歪歪腦袋,摩拳擦掌地提議道:“乾脆我教你識字吧!這樣你就知道你到底愛不愛你的戰友了。”
秦嘉禮,雖然熱愛婦女,但並不熱愛教師款式的婦女,聞言當即展開逃遁行動。而小杏寫滿了一筆記本的教學計劃,無孔不入地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