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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過去,張凌塵始終未眠,二懶和柯騫接連找到他,一時間給他的資訊量太大了。
想了一夜,他還是覺得,無論如何,他只有相信自己這一條路可以走。
他原以為,二懶爺爺總不至於害他,可如今想來,他能那麼幹脆利落地告訴自己救出師父的方法,又很是熱情地將歸一劍術給了他,為的,大概還是他自己啊。
這種感覺,他已經有了第二次,剛上神山時,張七十也說會幫助他壓制柯騫,治好寒冰,但後來發生的種種,讓他才知道在這些人眼裡,只要是能讓自己修為提升,付出什麼代價也願意。
但世上總歸還是有好人,至少,在他心裡,像宋清風那種人,才能稱之為世間豪傑。
二懶昨日說,將那枚碧溪煉化,便可自己離開泓栩了,但被柯騫攪和一番,他又不知道該不該嘗試煉化,若二懶還是帶著其他的什麼目的,一味地聽信二懶所言,恐怕自己根本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他拿出那枚碧溪,催動元氣進入,才要嘗試煉化,卻發現似乎有一種不知名的力量在吸引著自己,這感覺讓他有些不舒服。
這種感覺讓他內心生出不安,如果昨日柯騫不說還好,他還會以為這是正常的,但柯騫既然說了,那麼這種被吸引的感覺自然不是什麼正常的事情,所以還是不照做的好。可他要是不這樣做,二懶自然也會有辦法發現,到時候自己解釋不了。
此時,似乎誰也幫不了他,煉化與否,真的不能隨意做決定。
還是得抓緊時間提升自己的修為才是,除了自己變得強大,其餘都是徒勞。
他帶著書,再次找到鶴之芳。
二人在這裡待了有一年之久,相互之間多少有了些默契,找到她時,她已經沏好了茶,似乎正在等自己。
只是,和以往不同的是,鶴之芳今日竟也擺了一盤棋。
“師妹,什麼時候也喜歡上了對弈?”
張凌塵才進大殿,看到鶴之芳正擺弄著棋子,問道。
鶴之芳回過頭髮現張凌塵到來,露出笑容,將棋子丟到罐中道:“我實在閒著無聊,看了幾本關於棋道的書,突然就生了興趣。師兄,來一盤?”
張凌塵正愁在這泓栩內沒有人能讓自己驗證棋藝,當即坐到鶴之芳對面:“來就來。”
二人猜先,應由鶴之芳先落子。
張凌塵做出請的手勢道:“棋落無聲處,乾坤在掌間。師妹可要手下留情,別再將我殺個片甲不留。”
鶴之芳笑笑,盯著張凌塵,一子落下,正居天元。
“師兄,歸一之道,我已研讀數日,昨日你走後,我突然想到,這黑白二子交織之間,迴圈無盡,正猶如歸一法門,所以連夜看了好幾本關於棋道的書,要說殺你片甲不留可能做不到,但我有信心不會輸的。”
“修行之路,有長有短,有增有退,有漲有跌,有強有弱。或以識海分高遠,或以天資論短長,但是這棋子是真的,運籌佈局也是真的。”
張凌塵點點頭,他看得出鶴之芳很是自信,這種自信,突然就很像他初次見到鶴之芳的那種感覺。
“棋者如兵,攻守需要兼備,棋道無常,變化自然無窮,你要是能勝我,我自然會很開心,可師妹此時論輸贏,恐怕為時過早。”
張凌塵笑著說話間,一子也落下,離著鶴之芳天元之子很遠。
“我研習這歸一之道,雖然總覺得像是隔著一層簾子一樣,彷彿看得見,卻又摸不著,昨日夜裡,我突然明白一個道理,師兄想聽嗎?”鶴之芳與張凌塵接連落子,也不影響交談。
“師妹儘管說,我倒是很想聽聽。”
“人生在世,不過是得與失的過程,所得有喜,所失有悲,所得者盡心索取,所失者平淡相待,或也就沒有得失了。就像你我如今被困在這裡,就像這歸一之道。盡心,唯心而已。你覺得,有道理嗎?”
張凌塵再次落下一子,笑了起來,他還在猶豫要不要告訴鶴之芳昨日之事,此時卻也正好可以開口了。
“得者,不分多少,人總不會知足。失者,不痛不癢,卻也心如刀絞。歸一之道,講的正是這個道理,師妹能這麼快領悟到,足也可見你的悟性。”
“昨日二懶爺爺到此,告訴我,不用多久,我們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鶴之芳手在半空停下,頓了片刻,但還是將一子落下。
“這不正就是得失之間嗎。什麼時候離開?”
張凌塵搖搖頭:“具體我還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