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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但是神情卻前所未有的毅然決然,將青衫少年交到魁梧老者手上,立即轉身奔跑離去,只是
老者依稀看見婦人美眸落下一滴血淚,如同鮮豔的胭脂一般刺眼。
忽然,青衫少年從夢中驚醒,大聲呼喚:“孃親,別走。”
破廟之內,唯有魁梧老者、青衫沾滿了汙泥的少年和熊熊燃燒的火堆。
少年的臉頰淚痕斑駁,驚醒了又是沉默不語,只是痴痴看著遠方,明亮的眸子似乎看見了思念良久的孃親。
其實,少年對於娘最後的記憶停留在了昏厥之前,後面的事情都是聽老者說的,只是隻言片語便在少年夢境裡構築了清晰的畫面。
魁梧老者只是大口喝酒,少年自從醒來已經三天未說話,哪怕是過問一句孃親是否活著都不曾。魁梧老者也並不多言語,他知道少年這是在自我保護,不知曉答案,還能保留一分微不足道的希冀,若是知道了答案會更痛苦。
翌日,大雪。
雪花飛舞如同漫天蒲公英,又如輕煙一般,在蒼茫的廣闊森林裡顫動、沉浮、盪漾。
魁梧老者牽著一頭枯瘦老馬慢悠悠走在縹緲的雪路上,青衫少年緊緊咬著凍得發紫的嘴唇慢慢跟著,腳下的布鞋早已破舊不堪,裸露在外面的腳趾和泥濘的小路一樣黑乎乎的,隱隱約約還能看見凍瘡破裂滲出的一絲血水。
兩人一馬一路上都不曾有絲毫言語交流,到了吃飯的時候老者隨手往後丟出一塊硬得跟石頭一樣的饅頭,任由饅頭落在地上,少年輕輕撿起髒饅頭,直接塞進嘴巴里,用力咬著,嘎嘣脆,不明就裡的人也許會認為這是什麼美食珍饈。不過說是山珍海味也未嘗不可,人間至味是飢腸轆轆。
陰陰沉沉的烏雲漸漸散去,行路二旬以來少年第一次看見了太陽,陽光燦爛,白雪愈白。
少年忍不住放慢了腳步,陽光照到身上感覺不那麼冷了,凍得失去知覺的身體漸漸有了一絲暖意,連同一顆沒了生機的心開始迸發出一絲生命的氣息。行屍走肉二十餘天的少年慢慢甦醒,意識一旦清醒痛苦便如雪崩一般狠狠撞擊少年的內心,終於一個踉蹌,青衫少年暈倒在覆蓋厚厚白雪的路上,一抹陽光照射在這個八歲的少年身上,五彩斑斕。
魁梧老頭輕輕抱起少年,從包裹裡取出一條幹淨的毛巾,輕輕擦拭少年的臉頰,給少年換了一身乾淨卻極大的衣衫,老頭拿出一條腰帶將寬大衣服像圍著襁褓嬰兒被子一般把少年緊緊裹起來,自言自語道:“睡一覺也好。”
不知過了多久,少年感覺有一股溫熱的液體流入自己的嘴唇,緩緩睜開眼睛,發覺是老頭在喂自己魚湯。少年一把推開老頭手上硃紅漆面斑駁的破舊的木碗,魚湯灑了大半,老頭一副心疼的模樣,並不責怪少年。
少年緊緊咬著在火堆的烘烤下不再發紫仍顯病態發白的嘴唇,血水滲出,模樣談不上嚇人,也不像一個孩童該有的神情,眼睛直勾勾盯著老頭:“為什麼要救我?”
老頭摘下腰間的葫蘆,喝了一口酒,“受人之託。”
少年艱難爬起來,一身極不協調的衣服散落一地:“我娘還活著嗎?”
老頭默然,喝了一口酒。
少年亦沉默,狹長的眼眸流露出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兇惡眼神,一股精純殺氣瀰漫開來,在少年不知不覺處,山林氣息都隨之變化,鳥飛獸散,皆因此處有殺氣。
青衫少年眺望遠方,大地一片蒼茫,如同此時心境,蒼白而無力。老頭雖沉默,已然告知了他答案,其實,在他心裡,他一直知道答案,只是不願意面對。
孃親死了。
鐵叔死了。
我要活著,讓這個天下知道,徐天然,為娘討公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