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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她笑著說,“裝了兩年了,是個人都該累了。”
棠許一貫是不吝嗇笑容的,畢竟她那溫柔賢良的人設擺在那裡,微笑是她的常態。
可是此刻的笑卻是不同的。
她似乎是真的裝不下去了,覺得自己終於可以解脫了,所以才會笑得這樣真誠,這樣明媚,這樣光華奪目。
江暮沉心頭卻似有無名火,漸燒漸旺。
他用力捏緊了她的臉,“這麼急不可耐,是已經找好了新的下家?”
棠許疼得皺了皺眉,卻依舊迎著他的視線,“沒有,道德感比較高,俗稱要臉。”
江暮沉彷彿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你要臉?還是根本沒有人接手?我們江家不要的,你以為,淮市還有誰敢要?”
棠許當然知道。
江暮沉說的不僅是女人。
在權勢煊赫的江家面前,淮市有幾人能不低頭?
恰如眼下,她孃家遇到經濟危機,人人卻都在觀望江家的態度。
誰都知道兩家是姻親,如果連江家都不肯入場,那其他人哪還有必要出手相幫。
而江暮沉作為名義上的女婿,態度早已經擺明。
他就是要見死不救。
棠許早就已經認清了這一點。
“離婚後我不再是江太太,丟的也不是江家的人,所受的磋磨也都自己承受。而你——”棠許看了一眼他身邊的小白兔,“你也儘可以擁有自己想要的,這樣不是對大家都好嗎?”
“對大家都好?”江暮沉低聲重複了一遍她的話,“可是棠許,我偏偏見不得你好,怎麼辦?”
棠許凝眸看他。
“既然進了江家的門,那你就做好準備,一輩子困守在你江太太的位子上。”江暮沉鬆開她的臉,“你救不了你們家,也沒有其他人救得了你們家,你睜大眼睛,等著看你們家怎麼死——”
丟下這句話,江暮沉徑直走向了大門外。
小白兔還有些沒回過神,步履凌亂地跟出去,上車離開了。
棠許靜靜看著那輛車離去,又在廊下站了許久,才發現天上竟不知何時飄起了雪。
這是淮市今冬的第一場雪,隱有紛揚之勢。
棠許看得失神,忍不住伸出手去。
雪花飄落掌間的那一瞬,她忽然又聞到了雪松的味道。
她只覺得是自己聞錯了,提裙步入了漫天飄雪之中。
頭頂紛飛的雪花卻忽然被阻隔。
棠許抬頭,看見一把黑色的傘。
身後一個司機模樣的男人,一手拿著她的大衣,一手為她撐傘,“棠小姐,下雪了,需要我送您上車嗎?”
“不用。”棠許接過自己的大衣裹上身,卻已然感覺不到絲毫暖意。
“那這把傘您拿去用吧,雪下大了。”
她的車進不來,門外又是挺長一段的私家路,走過去確實有段距離。
棠許接過他手中的傘,“謝謝。”
木質的傘柄經過精心打磨,表面光滑如絲,質地溫潤,散發出微淡清冷的木香。
棠許不由得轉身,看向了小樓三層盡頭的那幾扇窗。
依舊是半明半暗的交織,卻不知此刻,那個神秘的男人是否還在那扇暗窗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