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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殿內一片寂靜。

面對郭桓的輕飄飄的兩句“大膽”提問,滿朝文武竟無一人出言。

就連李善長的面色也變得難看了幾分。

常升隱匿於百官之中,望著這寂靜一幕,不由心中挽嘆。

權鬥之爭,果真是殺人不見血啊。

他位列朝堂卻旁觀者清,對朝堂局勢看的最是分明。

今日朝爭之局,看似是劉崧所起。

但就目前的局面而言,他就是個火捻子罷了。

他只是想以加俸為由頭,呈送血書。

從一開始的加俸,到如今的對峙,一切的發展根本就不在他的掌控裡。

否則他一個吏部尚書,何德何能讓一個戶部官員以“為民請命”為由替他“喊話”。

尤其這個戶部官員,還是剛剛接替戶部事務沒幾個月的尚書範敏一手舉薦,報朱標批覆的。

要知道胡惟庸案剛結束,以老朱那寧殺錯也不放過的性子,剛剛完成對六部五寺所有心懷不軌,或者陽奉陰違官員的清洗。

不敢說如今所有的官員都清白。

至少是相對乾淨,為他老朱所用,知曉他手段的。

原本對朝局而言,這就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地方士紳勾結欺壓百姓及朝廷官員的案子。

只是這次害了官員家眷的人命,讓官員們兔死狐悲了。

但這種事放在歷朝歷代不說屢見不鮮,至少不會上升到專門提至大朝會議論的地步。

畢竟這不是什麼光鮮或危及社稷之事。

奈何由劉崧專門提及,加之在田畝清丈這個契機,一切才變得麻煩起來。

之前李善長原本都已經將這事一肩擔下。

奈何如今被郭桓有意“渲染”,原本還想替自家兒子賣個好的李善長,面對從棘手難題變作燙手山芋的麻煩,尤其這麻煩極可能將地方衛所甚至淮西舊部將領牽扯進來,為防老朱猜忌,就算這事與他李善長扯不上關係,也得明哲保身。

與之相對的。

淮西黨不敢接手這個案子,則必有一派出來搶佔此事的偵辦權,以此來擴充自身派系的話語權。

“太子殿下。”

“此事事涉地方衛所,雖未有明證,但倘若沒有足夠的權柄的高官以為庇護,區區地方豪門鄉紳,焉能欺辱朝廷命官,欺上瞞下如此之久。”

“若要查辦此案,替受難的官員,受害的百姓討個公道,與地方衛所一衣帶水者,都應避嫌。”

果不其然。

常升剛想通些癥結,百官之中就有言官出列,言辭隱晦,態度卻分明的看向武將之列。

被掃視而過的淮西勳貴武將們登時便炸了毛。

“你這廝看咱們做甚!”

“哼哼。”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言官也不多言,明嘲暗諷一句便退回了文官行列。

直氣的被挑釁的那幾名武將恨不能當場和這廝上演個全武行。

常升眯了眯眼,看了看那名言官,又看了看高臺上端坐龍椅,坐視事態發展的朱標,忽然就明白了。

現今的朝堂中,以胡惟庸案為由頭清算的淮西黨雖然被削了一波,但仍是朝堂話語權最大一派,前元舊臣獨為一派,但普遍自知難以被老朱倚用,遂幾乎不參與爭權奪利。

最後一派,則是被老朱有意扶持,原本用來與淮西黨唱對臺的浙東黨。

初是以劉伯溫為首。

在劉伯溫死後,至今在朝野好似都沒有什麼存在感。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就散了。

在前元舊臣不可能下場給自己找麻煩,得罪淮西黨的情況下,在法理與淮西黨沒有牽扯,能不偏不倚偵辦此案的,便只剩下浙東黨。

就從今日這局面來看。

雖說不知道這一派中有多少人是堅定的田畝清丈的抵制者,即便他們如今的影響力還不敢說能與淮西黨分庭抗禮。

但只要能藉此機遇削弱淮西黨。

能坐實那些與士紳豪門牽扯的高官與淮西黨的關係,他們並不介意與謀求廢止田畝清丈的那些人合作一把。

畢竟和則兩利,順水推舟嘛。

至於受害的官員家眷,被盤剝欺壓的百姓,案情的全貌,淮西勳貴武將們的清白。

誰在乎?

只要藉著這次的血書案中再抓些淮西黨的把柄,拿些實證,往陛下手中遞上幾把刀子,順勢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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