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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姜洄點了點頭。
&esp;&esp;祁桓低笑了一聲，垂著眸把玩著掌心的藥瓶。
&esp;&esp;“若我說，我並不想洗去這個烙印呢？”
&esp;&esp;“啊？”姜洄聞言抬起頭，詫異地看向祁桓，“為什麼？”
&esp;&esp;怎麼會有人願意在頸上烙上一個屈辱的奴印。
&esp;&esp;祁桓低著頭看她，暮光給他英俊的眉眼染上了溫柔的暖色：“在郡主心裡，將我當成了奴隸嗎？”
&esp;&esp;姜洄眼波微動，她抿了抿唇，堅定地搖了搖頭。
&esp;&esp;祁桓眼中笑意更深。
&esp;&esp;“那我身上有沒有奴印，對郡主來說，會有區別嗎？”
&esp;&esp;姜洄沉默了片刻，回道：“沒有區別。”
&esp;&esp;祁桓又問：“那在世人眼裡，我洗去了奴印，便不再是奴隸了嗎？”
&esp;&esp;姜洄神色暗了下來。
&esp;&esp;她恍惚想起了那個孤寂獨行的背影，那個位居六卿之首的鑑妖司卿，無數人畏懼他憎恨他，卻也會在背後鄙夷輕視他。他們畏懼他的手段，卻依舊輕視他的出身。
&esp;&esp;在貴族們眼裡，祁司卿終究也只是個卑賤出身的奴隸，而在蘇淮瑛眼裡，他也永遠是蘇家的一個家奴。
&esp;&esp;生而為奴，便終生為奴。
&esp;&esp;姜洄的沉默已經給了祁桓的答案，於是他笑道：“你看，這奴印並不在我身上，而在人心中。那我洗與不洗，又有什麼區別。”
&esp;&esp;姜洄低低嘆了一聲：“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世人心中的奴印，想要洗去，又談何容易。”
&esp;&esp;祁桓靜靜凝視著她眼中的哀色，美得像一抹月光，無聲地照亮黑夜，也照在他心上。
&esp;&esp;他忽地向她靠近了一步，伸手勾住她的腰肢，在她還未反應過來時，便提身一躍，飛上了屋頂。
&esp;&esp;姜洄錯愕地攥住他的衣襟保持平衡，回過神來時，人已坐在了琉璃瓦上。
&esp;&esp;夕陽斜斜地灑落了一地光輝，天邊的雲像打翻了少女的胭脂盒，被層層染紅。
&esp;&esp;祁桓的長臂圈著姜洄，烏黑柔軟的長髮剛剛洗過，尚未完全絞乾，散發著淡淡的溼氣，氤氳著皂莢與花朵的清香，一絲一縷地鑽入祁桓心裡。
&esp;&esp;“郡主，你看，太陽要落山了。”溫潤的聲音在姜洄耳畔響起，“可是太陽落山之後，不是隻剩下黑暗，還會有月光照亮人間。”
&esp;&esp;姜洄看向遠方西沉的紅日，紅彤彤的一輪，正往登陽山下而去。
&esp;&esp;“你……一直是在黑夜中仰望明月嗎？”姜洄沒有看他，她像是在對他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我如今才發現……原來自己看到的世界，很小，很小……我只看到了自己的苦難，但是和眾生相比，卻不值一提。”
&esp;&esp;而祁桓的眼中卻一直只有她。
&esp;&esp;“因為郡主一直高高在上。”祁桓輕聲說，語氣中卻沒有嘲諷，只有溫柔，“身居高位，能見風光，而置身低處，才能見眾生。”
&esp;&esp;祁桓的話輕輕在姜洄心上落下一錘，讓早已搖搖欲墜的鎧甲，徹底崩潰瓦解。
&esp;&esp;她長長嘆息，苦澀微笑：“我明白了……你想讓我明白的事。你希望我能像明月一樣，成為日落之後的光。”
&esp;&esp;“不，你還沒有完全明白。”祁桓悄然握住她的一隻手，用自己的掌心去溫熱她，“沒有誰的苦難不值一提，你是明月，也是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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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 心動 上
&esp;&esp;在此之前，姜洄以為自己見過足夠廣闊的世界，但現在她才發現，她見到的，只是大千世界的其中一面。這幽冥界與她原本的世界別無二致，可回到過去，她才看到了這個世界的陰暗面。
&esp;&esp;過去的她，不過是自以為是。
&esp;&esp;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