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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深宅幽處，靜夜裡燈燭明照，繡嫣一直在旁陪著吳玉霜。
&esp;&esp;吳玉霜只覺得肺腑熬煎得厲害，有一團無法下嚥的渾濁之物梗在胸口，她吐了一次，又喝了些調治腸胃的藥，這才覺得好些。
&esp;&esp;“咳咳…”
&esp;&esp;侍女端來清茶為夫人漱口，又有人把穢物端了出去。
&esp;&esp;“夫人可好些了？”繡嫣用帕子輕輕擦了擦吳玉霜的唇角：“還難受嗎…”
&esp;&esp;她的眼角眉梢都露著擔憂，心疼地微微蹙眉，有些慌神的樣子，吳玉霜看到她的這副神情，心裡竟然獲得一絲滿足，寧願自己病得再重一些，讓繡嫣的痛惜更多幾分。
&esp;&esp;吳玉霜點了點頭，對其他下人道：“都回去歇息吧。”
&esp;&esp;屏退了所有侍從，寢房內只剩下妻妾兩人。
&esp;&esp;繡嫣略一思索，又把自己做的桂花糕拿出來，白天並沒有吃完，還剩下了三塊。
&esp;&esp;“夫人剛才把晚餐都吐了，若還有胃口，吃一些這個吧，免得夜裡餓了。”
&esp;&esp;“你總是事事都能想到。”吳玉霜淺笑道，拿起一塊糕點放入口中。
&esp;&esp;“這些小事，紅硯姐姐她們也一定想到的，只不過夫人更喜歡我，才顯得特別了。”繡嫣笑道。
&esp;&esp;“哦？那你說，有什麼是她們想不到，只有你能做的。”
&esp;&esp;吳玉霜說著，溫靜如秋水的眼睛看向繡嫣的雙眼，繡嫣也看向她，眼神在空中一觸，像兩隻靈巧的蝴蝶在空中牽纏一瞬，引起心池漣漪。
&esp;&esp;繡嫣微微垂眸，眼眸流轉，紅唇上染了意味深長的笑意：“要我說…”
&esp;&esp;吳玉霜也低垂著眼，手指緩緩絞著軟薄的素白手帕，手帕好像一團雲霧或浪花，在指尖默默翻騰。
&esp;&esp;“我會彈琵琶，唱曲子。”繡嫣含笑道。
&esp;&esp;“還沒聽你唱過呢。”
&esp;&esp;“夫人想聽嗎？”
&esp;&esp;吳玉霜點了點頭。
&esp;&esp;“已經入夜了，不如明日再唱。”繡嫣笑道。
&esp;&esp;吳玉霜搖了搖頭。
&esp;&esp;她小時候聽話慣了，每日循規蹈矩，偶爾也想任性一次。
&esp;&esp;“好，我去拿琵琶來。”
&esp;&esp;繡嫣取來自己的琵琶。
&esp;&esp;一把上好的花梨木琵琶，背板上用螺鈿貼著流雲一般的花朵，琴頭上雕飾著鎏金紫燕，這把精緻的琵琶是繡嫣的上一位主人所贈，因為音色上好，繡嫣還沒賣掉它。
&esp;&esp;繡嫣坐在床邊，先握著絃軸調了調音調，然後戴上義甲，手指彈挑幾下，輕柔縹緲的樂音就順著指尖流淌而出。
&esp;&esp;“你不問我要聽什麼？”吳玉霜問。
&esp;&esp;繡嫣淺笑道：“我彈的這一段夫人一定喜歡。”
&esp;&esp;說罷，繡嫣款弄冰弦，彈了《牡丹亭》驚夢一折。
&esp;&esp;她有意壓低了樂音，手指上的動作小而輕，樂音如同月光下的清淺溪流，在這靜夜裡顯得格外朦朧迷離，就像是從夢裡傳來的聲音一般，又像隔著細紗透露出來的暗香，連燭焰也沒有驚動。
&esp;&esp;“裊晴絲吹來間庭院，搖漾春如線……”
&esp;&esp;繡嫣唱起了步步嬌，吳玉霜一聽便已如醉如痴。
&esp;&esp;“你道翠生生出色的裙衫兒茜，艷晶晶花簪八寶填，可知我常一生愛好是天然…”
&esp;&esp;吳玉霜喜歡牡丹亭。
&esp;&esp;繡嫣之前注意到吳玉霜床前放著兩本常看的書，都是胭脂色的封面，一本《牡丹亭》，一本《西廂記》，寫的都是情之所至，為情而生，為情而死。
&esp;&esp;吳玉霜表面上冷靜淡然，但心中卻蘊藏著血與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