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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秋夜中，吳玉霜在廊後看見繡嫣來到小角門，身上穿著一件深藍色披風，手裡還拿著一個盒子。
&esp;&esp;小角門只有一個小廝把守。
&esp;&esp;繡嫣熟練地拿出兩吊錢，賄賂了看門的小廝，小廝就開門讓她出去。
&esp;&esp;吳玉霜也壓低了兜帽，讓夏婆婆帶自己出門去，出了沉宅，她半路卻讓夏婆婆回去。
&esp;&esp;“我一個人去就好，你回去歇息吧。”
&esp;&esp;夏婆婆面帶擔憂：“夫人，天色太晚了，你一個人…不行，我不放心。”
&esp;&esp;“我意已決，出了任何事情，是我一個人承擔，”吳玉霜將親筆信交給夏婆婆，“你回去。”
&esp;&esp;繡嫣的私事，吳玉霜不想讓第二個人知道，她要親眼見了才能定奪。
&esp;&esp;夏婆婆再三阻攔不住，只能任吳玉霜前去，她卻也在後面遠遠地跟著夫人，萬一出了什麼事情，也好有個照應。
&esp;&esp;吳玉霜跟著繡嫣來到一間隱蔽的小廟，這小廟在槐花巷深處，門前點著兩盞破舊的蓮花佛燈，繡嫣進去後就關上了門。
&esp;&esp;吳玉霜特意等了片刻才敲門，一個身穿僧衣的小童揉著眼睛開了門。
&esp;&esp;“施主貴姓？深夜造訪，所為何事？”小童手裡牽著一條半人高的狼犬，狼犬警惕地望著來人，並沒有吠叫。
&esp;&esp;“本地人氏，姓賈，心神不寧，來祭拜神佛。”吳玉霜雙手合十行禮道。
&esp;&esp;“姑姑們都睡下了，明日請早吧。”小童說著就要關門。
&esp;&esp;吳玉霜從荷包內拿出一枚銀錠，放在小童手中，道：“小師傅，我只在院內站站就走，不勞煩諸位大師。”
&esp;&esp;小童掂了掂這銀錠的分量，又看她只有一個人，便拉開了門：“如此，施主請入內隨喜。”
&esp;&esp;吳玉霜又雙手合十，這才悄聲走入小廟，院子不大，只有一個房間裡還點著燈火，吳玉霜就朝那個房間走去。
&esp;&esp;小童又坐在門口的椅子上，裹著毯子靠著木門打盹，狼犬依偎在他身上，溫熱的身體隨著呼吸緩緩起伏著，一起守夜。
&esp;&esp;吳玉霜靠近點著燭火的房間，在門邊假裝等候，實則在看窗紙上映出來的影子，偷聽裡面的交談聲。
&esp;&esp;窗紙上映出兩個人的影子，一個明顯是繡嫣，另一個是老婦人。
&esp;&esp;繡嫣坐在原地不動，老婦人拿起一件單薄的小衣裳，不斷地在空中揮舞，口中唸唸有詞，好似在唱歌，聲調頓挫怪異：“魂兮歸來…附吾身來……”
&esp;&esp;那人又拿起一支幡，跳著奇怪的舞步，衣服上綴著的許多鈴鐺同時作響，鈴聲如同急促的流水一般流淌出來。
&esp;&esp;繡嫣一動不動，光看影子都知道她看得十分認真。
&esp;&esp;突然，老婦人身形一頓，全身顫抖了片刻，身上的鈴鐺乍然作響，像無數隻銀蝶紛亂飛舞，尖嘯著衝向月空，吳玉霜在屋外聽著，一股莫名的心驚流遍肺腑。
&esp;&esp;細碎凌亂的鈴鐺聲停止，如同什麼東西已經順著冥河傳遞過來一般，屋子裡居然傳來一道脆嫩女童的聲音。
&esp;&esp;“媽媽…”那老婦人對繡嫣說。
&esp;&esp;“芊兒…是你嗎？”繡嫣傾身向前，仰頭看著那老婦人，在顫抖。
&esp;&esp;“媽媽，我好想你呀。”女童的聲音說。
&esp;&esp;“……”
&esp;&esp;屋子裡傳來輕聲哭泣的聲音，是繡嫣的聲音。
&esp;&esp;“媽媽也很想你，你在那邊過得好嗎…”繡嫣問。
&esp;&esp;“燕姐姐很照顧我，我很好。媽媽，天冷了，你要多穿衣服。”女童的聲音裡帶著關切。
&esp;&esp;“嗯，”繡嫣點著頭：“你們也是，我給你們買了些新衣服，新房子，到那邊用吧…缺什麼再告訴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