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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在蔡徵超看到母親丟出來的垃圾帶上面細心地貼了紙條--小心割手--警示環保人員時,他就知道,這,就是答案。

&esp;&esp;可笑吧,她如此細心,可她的話那麼割心。

&esp;&esp;人就是這樣,總是把最傷人的留給親人。都是。

&esp;&esp;不是沒預想過這件事坦白的威力和放射範圍,只是沒預想過母親也沒有站在他這一邊,連衣襟的一角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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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手機響了,蔡徵超拉起椅子把回憶中斷,穩了穩神才摸手機,醫院打來的。

&esp;&esp;麻繩還真是專挑細處斷。

&esp;&esp;之前主治的一個病人因為費用問題堅持提前出院,蔡徵超一再強調其中要害也無事於補,最終病人和家屬簽了提前出院的方方面面的協議,辦好手續還千恩萬謝的,豈料回家護理不當導致感染,病情惡化,現在又賴上蔡徵超,都鬧到科室門口了。

&esp;&esp;蔡徵超回覆說立刻趕過去,掛了電話,從車窗望出去,儘管天還沒有黑,他也看不到家裡。

&esp;&esp;天,熄滅了他的燈,這條路,他要摸黑爬行了。

&esp;&esp;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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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想,蔡梔毓說得沒錯--個天要人揹負的因果種種從來不是為了讓人有一天能了結,而是要讓人一直揹著,揹著一輩子,要那個人永遠永遠,負重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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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管鋅出現在蔡徵超所在的醫院的時候蔡徵超剛處理完,這件棘手的事準備離開,說處理完也不準確,只是醫院領導看在蔡徵超父親的份兒上替蔡徵超出了面。

&esp;&esp;他見到管鋅在日落的光暈中單薄地孑然一身,可就是這麼單薄的軀體讓他覺得所有的誤會,不理解,都不算陰霾。

&esp;&esp;管鋅小步移動,走上來,問,“都還好吧?我說你!”

&esp;&esp;不誇張,那一刻蔡徵超覺得這黃昏像是黃油融化一般溫暖,甚至連味道都撲鼻而來。他愛了管鋅很久,到現在都愛,哪怕是管鋅已然不給予他存在於他的涉獵範圍以內的機會也不例外。

&esp;&esp;當然,他不排除,以後可能不會再是管鋅,但無論是否,也都還是從染色體上就能劃分割槽塊兒。

&esp;&esp;他沒顧得上再繼續東想西想,反問管鋅,“你怎麼來了?靖嶽呢?”

&esp;&esp;管鋅淺笑,“我來是因為聽說了一些事。他沒來是因為他要守學生的晚自習。”

&esp;&esp;蔡徵超也笑,“吃過飯了嗎?請你吃飯。”

&esp;&esp;“好。”

&esp;&esp;一問一答。一問,一答。

&esp;&esp;車停在一家蒸汽海鮮店的門口。

&esp;&esp;剛點好菜的蔡徵超翹個二郎腿,說話陰不陰陽不陽的,“本以為被趕出家門還能睡醫院,現在醫院估計也是睡不了的了。”

&esp;&esp;管鋅懶得搭理他故意的牢騷,輕飄飄四個字,“愛莫能助。”

&esp;&esp;“得,白搭進去一頓飯。”

&esp;&esp;“你不是衝動的人。”

&esp;&esp;管鋅沒有順著他講無關緊要的玩笑話,鄭重。

&esp;&esp;管鋅來的時候說的知道的事不單是患者鬧到醫院去的事,那事他到的時候就已經聽說解決了。出院的時候那些協議白紙黑字都簽字畫押了的,如果只是劃分責任,蔡徵超不需要承擔什麼責任。只是這個病人後續不再由他主治,也好,費事矛盾升級。

&esp;&esp;管鋅說的是蔡徵超向家裡攤牌的事。

&esp;&esp;蔡徵超也知道,像是自問自答,“是呀,怎麼這麼突然?!”

&esp;&esp;“嗯!”

&esp;&esp;“大概我也不想繼續按常理出牌了吧。”

&esp;&esp;反過來,一答一問。一答,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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