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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淑女侍立半日,不見堂前任何回應,心裡頓生疑竇。這位“冰山客”,難不成是啞巴?
蘇綰抬起螓首,殷切目光望向面前端坐之人,不想撞進深邃烏雲。
那片烏雲深處,浸沒一雙同樣震撼的眼眸,內藏萬千深海。一道微光遽然閃過,倏然收攏複雜心緒。
“你果然是娼妓。”
怎麼,是他?
蘇綰心內一顫,剎那間,腦子裡產生無數疑問,究竟哪項環節出了問題,百思不得其解。難道這一切,都是他設計的陷阱?莫非他早已知曉自己的來歷和身份?
兩世風雲變幻,威武將軍鎧甲戎裝,巍峨挺立,鳳眸斜睨,寒光潑眼,嘴角冷冷迸出幾個字:“我不狎妓。”
腦海被撲面而來的記憶闐滿,令蘇綰分不清前世今生,竟忘記駁斥“娼妓”一說,呆呆立在那裡,站成一朵紅雲。
見她不予回覆,男人沉著臉,鳳眸泛起陰鷙,“還想狡辯?”他身子向前挺了挺,“你又如何解釋,蘇二小姐?”
一聲“蘇二小姐”,瞬間將蘇綰拉回現實。謝天謝地,上一世的威武將軍,可不會這樣稱呼她。
先不說對方為何會出現在行院,也不管他有沒有發現她重生真相,眼前她假扮花娘被抓現行,傳將出去蘇家非剝她的皮不可,必須想辦法脫身。
蘇綰瞥了一眼窗格方向,二樓不算太高,破窗逃走的話,對方勢必大張旗鼓捉拿她,整條街都知曉蘇家二小姐來行院廝混。
唯有光明正大從正門走出去。
“公子真愛說笑。”寶蟾悄悄後退一步,莞爾道:“小女子乃春月坊的花娘,如假包換。怎會是什麼蘇二小姐?想必公子眼花,認錯人了罷。”
時楓十分確定,眼前煙花女子,就是幾日前將他耍得團團轉的瘋婆娘。那雙澹如星子的眼眸,深深鐫刻在他的記憶,揮之不去,連帶著被矇蔽戲弄的憤怒。
男人倚靠塌床椅背,嘴角飄出冷笑:“還在嘴硬。看來,你很喜歡當娼妓。”眼眸一沉,“天生的賤種。”
蘇綰差點咬碎貝齒。
但她硬將怒火吞進肚,又往後退一步,滿臉賠笑,“公子富埒陶白,怎知人間疾苦。哪有人天生就愛吃這口飯,不過混日子討生活而已。”
退至門口,藉故離開,是蘇綰的應對之策。
但她拿不準對方底線在哪裡,萬一惹惱“冷麵閻羅”,將她送入監牢,也不是不可能——他第一天就嚴辭警告過她。
距離門口,不過一丈遠。
“不錯,誰不是討生活呢。”男人單膝支立,搭坐塌邊,眸光佻達慵懶,“唱個小曲兒聽聽,唱得好的話,有賞。”擺出一副看好戲的架勢。
“還是說,你不願意?”語氣緊迫,步步逼近。
蘇綰當然不願意,寶蟾就不一定了。
寶蟾淺笑道:“原來公子想要聽曲兒,早說嘛,奴家最擅長的,就是唱小曲兒。”
寶蟾姑娘輕啟朱唇,發皓齒,唱出幾句吳儂軟語;微拂玉手,流淌一段委婉蘇腔。
一曲終了,花盡心思亂霏霏。
“公子滿意否?”寶蟾笑意盈盈,眼眸泛波春水。
時楓聽得愣神,他單曉得她是蘇家二小姐,錦衣玉食,陽春白雪,不該帶有市井煙火氣。況且,還是江南蘇腔軟調。
可他不知道,九香乃揚州瘦馬出身,清歌曼舞最是一絕,蘇綰亦得母親真傳。而且上一世,溫如初也曾送蘇綰去教坊司學習各種歌舞樂藝技藝,伺候男人只是其中一項技能罷了。
“湊合。”男人咋了咋牙,“你還會別的什麼?”
眼神飄向門口,還有最後一段距離。
寶蟾嬌柔道:“妾送上一支《霓虹舞》給公子盡興。”她請求道:“勞駕公子擊案伴奏。”
得到對方應允,節奏響起。
但見寶蟾柳腰迴轉,水袖流風,起舞清影,化作玉蝶,花絆綺羅香。
時楓心內疑竇叢生,觀其舞姿翩翩,非一日之功。歌舞俱佳,還會說書唱曲,難道她真是行院的花娘?
想來想去,不禁又有些頭疼,索性閉上眼睛不去瞧那煩惱根源。
蘇綰抬頭望去,男人沉浸曼妙舞姿,閉目養神,似陷入無我境界。
好機會。
她抓住空隙,旋轉幾周至門前,雙手猛然推開門,“抱歉,妾喝多涼茶,這會子身急,待我去去就回。”
門外站著知事,在她意料之中。行院人來人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