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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乘站在那裡,商硯書在時,他是這個姿勢,商硯書離去後,他仍然是這樣,彷佛那句交代根本沒有必要,他會一直這樣,外面是洪水滔天,是地動山搖,他都不在意了,只像塊無情無感的石頭一樣,立在這天地間,直到毀滅前的最後一刻。
然而,他到底並非真正的石頭,在大地輕微震顫,一陣嘶鳴聲由遠及近地經過時,他麻木呆板的眸光突然微抬了一下。
蒼茫的平原上,一群野馬沿著河道賓士而過,它們身形修長健碩,毛色多為青黃赤黑,偶爾也有一兩匹路乘那樣的白色,在末日到來,眾生悲苦絕望的眼下,馬群仍然懵懂無知,像是大多數靈智未開的獸類那樣,只在頭馬帶領下,無憂無慮地遷徙去下一處牧草豐茂的草場,而後,在一無所知中,被即將到來的黑水吞沒。
雖然仍然難逃覆滅的結局,但在這世上,本來也沒有誰能逃得過,那麼,此時此刻,無知就是最大的幸福。
路乘望著它們,望著它們由遠及近,又望著它們即將一刻不停地遠去,他突然有了動作,四蹄因長久的僵硬而發麻,但踉蹌過後,他仍然毫不猶豫地追逐遠去。
商硯書捂著胸口,壓下喉中那抹腥甜,雖劫火的反噬又一次加重,但好在他已經完成了以劫火設立的屏障,想來能在這西洲的邊境上,將黑水稍微擋上一擋,他也能有上一時半刻的喘息之機。
然而,他想要回頭去找路乘,再帶著對方去一處安全的地方稍作歇息時,卻發現他與路乘分別的那處坡地上,早已空無一人。
短暫怔然後,商硯書立刻想要去找,然而路乘丟下了一切可以定位尋跡的東西,那枚魂鈴,那個滿是靈草裝著他所有家當,往日總是被他很寶貝戴著的儲物圍兜,此刻都被毫不在意地丟在地上。
商硯書將這些撿起,又飛到高處,將自己的神識鋪散開一寸寸搜尋,他注意到北邊的河道旁有一隊正在飲水的馬群,馬群中多為健碩的成年馬,但也有跟在母親身邊撲騰玩鬧的小馬,猶如想到了什麼,他立刻飛往此處。
馬群發現生人的到來,立刻警惕地圍聚在一起,頭馬站立在前,前蹄刨動,鼻腔威脅地粗喘。
商硯書只做不聞,他在馬群中走過,左右掃視,不是,不是,不是……在發現一匹縮在馬群后方的小白馬時,他稍稍停下,這匹小白馬毛色是少有的潔淨,身形也跟路乘十分相似,但在對上對方視線的一剎那,商硯書就知道,不是。
馬群賓士而去,商硯書一無所獲,他正在想下一步要去哪裡搜尋時,突然又注意到,在遙遠的河岸對面,站著一匹落單的小馬。
他似乎是被馬群丟下了,獨自站在那裡,草原上的天地無比廣闊,他被夕陽拉長的影子也無比落寞。
商硯書本不該多注意這匹小馬,因為他遙遙可見,這匹落單的小馬是黑色的,他應該繼續去其他地方尋找,然而,也許是被這一刻對方的落寞所觸,也許是一種冥冥中的感應,他慢慢朝對方走去。
正是因為這一刻的決定,讓他在走近對方後,終於發現,小馬身上的黑色並非天生,而是沾滿了汙泥所致,他被重重汙泥遮蓋之後的眸光,只需一眼,商硯書就確認了他的身份。
“還有辦法的。”商硯書向路乘伸手,“塵世鏡也說了,戰勝路麟的辦法,除了光音天經之外,是有的,還沒到結束的時候。”
他邊說邊走近,想要帶路乘離開,但在走至最後幾步遠的位置時,路乘卻說:“我知道,但那是你們的辦法,與我無關了。”
商硯書停下了,他站在不遠不近的位置,與路乘對望著。
“為什麼這樣說?”他道。
“因為我只是一匹小馬。”路乘說,“他說的都是真的,我想起來了,我想起瀕死時的記憶,想起他是如何用泥土為我捏造身體的,想起那數百個日夜中他是如何注靈,讓我慢慢擁有智慧的,我都想起來了。”
“我以前其實也有很多問題,覺得明明都是麒麟,為什麼我和他如此不同?”路乘自顧自說,“我沒有那樣強的法力,沒有像他那樣慈悲渡世的胸懷,我還沒什麼責任心,整日只知道玩鬧找好吃的靈草,他教我的法術,我從來不認真學,相當一段時間裡,我連人形都不會變,但我又天生就會變小馬,我以前不明白為什麼,現在我知道了,我和他就是不同的,他是聖獸,舉世唯一,我是一匹小馬,一匹平平無奇,連智慧都不該有的小馬。”
“他給了我一切,身體,法力,智慧,名字,所以我曾經在他的廕庇下,也可以借用聖獸的名頭,但歸根結底,我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