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郵件(5) (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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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記起了一件事,有點可笑的是,我本該更早一點想起來的,但卻實實在在的忘了好多年。
高專第三年,酷暑天,我忘記自己當時準備幹什麼了,但我記得我當時躺在床上。
我從前和你說過,四季裡我最討厭冬天,其實我說的不是真話。
我最討厭的是夏天。
我不喜歡汗讓內衫貼緊面板的感覺,我很煩窗外的蟬鳴,我看到冰淇淋融化的時候,看到它滴在桌上的那一刻,會想到火山噴發,然後殘忍的幻想世界毀於一旦。
你肯定不喜歡這樣的我,所以當你問我四季最討厭哪一個季節的時候,我遮掩了自己的真意。
那天是“那種時刻”(就是我希望世界毀滅的時刻)。
我躺在床上,空調呼呼的開,我直接調到了最低。
可是心裡還是不平靜,因為蟬鳴。
我的窗是落地窗,窗外有春天時長得最茂盛的樹,它的鬱鬱蔥蔥不止我一人垂涎。
那隻蟬我不知道它在哪裡,我只知道它快把我逼瘋了。
它一直叫,一直叫,一直叫。我甚至覺得它已經不屬於生物範疇,而是異形,能把人逼到絕境的異形。
那時躺在床上的我,說不定已經從毀滅霓虹一路推進到了毀滅西班牙。
我很憤怒。芥子,我真的很憤怒。我也知道我有多憤怒,(你看我都想毀滅西班牙了)但很奇怪,我和大多數人一樣,選擇了容忍, 容忍它一直在窗邊響。
但和大多數不同的是,我不會無作為,只是我的無作為會自動轉移到我覺得更有意義的地方。
這也是我的問題,就像你說的,人生的汙點,不過我現在不想提。
在我已經準備好讓憤怒嫁接到其他事情身上時,你站到了那棵樹下。
我關著窗簾你可能看不到我,但在窗簾與窗簾之間的縫隙裡,我看到了你。
你很生氣,和我一樣的生氣。
它不止吵了我一個人,它吵了整棟樓的人,但大家都默契得寧願忍受,也不要和蟬鳴計較。
可唯有你,選擇站出來。
你站在樹下在近距離的刺耳中一把抓住了它。
你朝它咆哮,因為你生氣,和所有人一樣生氣,你覺得它做的不對。
你跟它說,“投錯胎啦,蟬哥,你做什麼蟬啊,肺活量那麼好,你該去樂團吹薩克斯。”
你不知道,我當時捂著嘴,腦子裡所有毀天滅地的計劃一掃而空,我只記起我在笑,我忽然很開心。
你把它帶走了,你沒有傷害它。我會知道是因為,你第二天請了一天的假,帶它去了真正的森林,做了大自然最棒的薩克斯手。
芥子我想和你說的是,憤怒沒錯,而失控這個汙點,它有錯,但沒有人有資格逼迫你馬上把它糾正。
它是你或許要花費一生來對抗的事情,就像我的汙點一樣,很難,沒有截止日期,但我們要對抗到底。
最後,沒你想的那麼誇張,骨折的是手腕,你也沒有用你黃金左腿。(貝克漢姆?我沒有說錯吧,我不愛足球所以我不太懂)
你更沒有踢傷我,(是悟記錯了),而硝子早在高專第三年的時候就原諒你了。你們是朋友,不過似乎和常人的不一樣,我不太清楚,你得自己去摸索了。
總之,你該睡覺了,晚安。
From:從此愛上薩克斯的某樂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