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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大黑挖掘墓穴的工作並未花去很久。
工具粗糙,但好在兩位工人都身懷神力;在挖廢了十幾根兒臂粗的樹枝後,一個足夠寬敞的橢圓形坑洞就宣告落成。
沉默的兩人一人抬頭一人抬尾,將大黑送入新家,然後用混著腐枝枯葉的鬆軟土壤回填空隙,直到土地上立起一個圓錐型的小土包。
至於墓碑,則由黃懷玉取回的兩隻毒婦斷肢來充當。
在其貌不揚的土堆前,兩隻米餘長的銳利足刀倒插入地,交叉為x型,散發出強烈的威壓氣息。
以知名使徒的標誌性肢體作為墓碑,大黑可以說是獲得了天下野豬從未得到過的榮譽。
當然,大黑自己恐怕並不在乎。
“有了這兩枚足刀,在山君死後,這片系崑山上恐怕不會再有什麼野獸敢於叨擾大黑的遺體。”
黃懷玉說道。
簡單默立追思後,他再次使用望風錐,確認了毒婦還在深目鎮周圍堵路,便前往峭壁下的戰場為山君善後。
與大黑不同,山君乃是確確實實傷過人命的異種,只不過其智慧不凡,所以被幾次圍剿後就摸清了與人類相處的界限。
以至於在如今的深目鎮,不僅無人熱衷於第四次進山獵虎,反而有很多人私下裡對其崇拜有加。
但不論山君曾經做下過什麼“惡事”,使徒都不能將自己此行美化為“除惡”。
提升實力也好,對抗毒婦也罷,我取它性命單純是為了私利——選擇殺虎而不殺人,也只是因為我自己是人。
黃懷玉沒有,也不願自欺欺人。
山間平原上,兩位使徒取用之前被打成幾節的鋁合金登山杖作為工具,替山君挖了一個四米來長一米多深的巨坑。
但在兩人合力艱難挪移虎屍的時候,卜依依發現了問題。
“懷玉哥,山君好像是母虎……”
少女突然對竭盡全力拖曳虎首的同伴說道。
“母虎嗎?嗯,巾幗英雄啊。”
黃懷玉隨口讚道,只是繼續賣力氣。
“而且她好像還在哺乳期。”
卜依依看著黃懷玉竭盡全力把山君的身體拖到了坑裡,知道他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
“我是說她看起來剛剛生產後不久,最多應該不超過一個禮拜。”
小姑娘的話語讓正往坑裡填土的隊友停了下來。
“你的意思是她剛剛做了母親。”
黃懷玉直起身子,眉心皺起。
“扎魚不扎母子魚,打獵不打失群雁”的道理他還是知道的。
“是的,母虎通常都是在每年的冬天懷孕,然後在第二年春天產崽——現在正好是三月份。”
卜依依回道,聲音裡有著特別的情緒。
“她之前去深目鎮上叼豬,對蘇打水、水猿和我們的靠近反應如此激烈,恐怕就是因為有了孩子。”
她說到這兒,臉上升起悔意。
“懷玉哥,我早該想到的,老虎是流浪動物,本來不會有固定巢穴,只有母虎在生產前後才會尋找山洞或者倒木形成的縫隙作為臨時居所——我之前只當山君是因為變異而提升了智慧,這才與同類習慣不同。”
聽到這兒,黃懷玉也不再吭聲,只是更加努力地推土填坑,把山君的黑金色皮毛一寸寸掩埋在塵灰之下。
好半晌後,所有被挖出的土石都歸復原位,在兩山之間堆出了第三個高峰。
“懷玉哥,我們去洞裡看看吧。”
卜依依望著幾十米外西北面峭壁下的洞穴,輕聲說道。
“嗯。”
黃懷玉隨手扔掉越發變形的金屬杖,用語氣詞作為回應。
兩人並行百餘步,很快就靠近了洞穴。
此時只有月光照明,洞口往裡黑魆一片,看不出深淺,只有撲鼻的刺激性腥臭告知來者這裡是獸王的居所。
黃懷玉站在洞口,還未往裡進,就聽到中氣十足的叫聲於黑暗中響起,音色好似鳥鳴。
“是小老虎的叫聲。”
卜依依一聽這聲音,就很是篤定地說道。
“小老虎這麼叫喚麼?我還以為會是喵喵之類。”
黃懷玉有些驚訝,跟在少女身後走入洞中。
不過幾秒鐘,兩位使徒的眼睛就適應了陡然暗下來的光線,然後便看到一處幾十公分寬深的石縫裡趴著一頭肥嘟嘟的小獸。
正是一頭出生還未多久的乳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