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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給面子都是假的,畢竟是和順幫的老大,最終易明堂還是找了天慢吞吞去了十八甫。
女招待住的地方在十八甫邊上,巷口立著一座麻石雕的精緻牌樓,穿過去才見到一條深邃小巷。外頭瞧著平平無奇,走進來才知道小巷裡大有乾坤,門樓乾淨整潔是不用說了,關鍵是連著幾棟都是精緻二層小洋樓,多是清末民初走南闖北的客商為自己在省城置辦的落點,取的是鬧中有靜,只是年代有些久遠,沒了富貴氣落入市井中,斑駁的牆根總有人曬蘿蔔鹹菜一類,半拱形的歐式小露臺披著大棉被,彩色玻璃窗搭著花褲衩,昔日格調早已天上地下掉了個個,看來看去,也就大門口佇立的兩根柯林斯柱還帶點緬懷昨日的意味。
一同來的小弟們鬧哄哄一擁而上,剩下易明堂提起長衫下襬,穿著黑色布鞋的腳踏上臺階。
小洋樓一樓隔出若干單間,二樓才出租完整套房,女招待住在裡間朝南的套房裡,正是早上十點來鐘左右,租戶中需上班的早已出門,無需做活的尚未起身,這會樓道里靜悄悄一個人也沒有,一盞油膩膩的玻璃壁燈嵌在牆上,黃銅把手汙漬明顯。
“易先生?”小弟中的一個低聲請示,“踹門還是敲門?”
踹門敲門預示著截然不同的氣勢,而對這幾個氣血方剛恨不得惹是生非的後生們而言,自然是氣勢洶洶地一腳踹開房門更有氣勢。其中一個已然半抬腳躍躍欲試,殷切的目光看向易先生。易先生只覺太陽穴隱隱作痛,他就像帶了幫猴崽子來長見識,就差沒揪這個尾巴薅那個腦袋毛,問題是隻是出來抓個奸,這些小後生興奮個什麼勁?
易先生還沒做決定,那門突然自己從裡開啟,一個老媽子挽著籃子操一口鏗鏘有力的粵東話扭頭應屋裡的人:“四籠點心嘛,兩籠燒麥兩籠蝦餃,曉得咯……”
她冷不防一抬頭看見門口站了這麼多精壯男子,登時嚇了一跳,正要尖叫時有個小弟眼疾手快過去一把捂住她的嘴,易先生這下不用做決定了,他對那幫後生略一頷首,小弟們霎時間全衝了進去。
接下來的事就如老大所承諾的那樣,已然不需他出手,小弟們看多了大佬教人做規矩,早已將幫會那一套熟稔於心,屋裡頭傳來男人女人的尖叫慘叫,易明堂卻沒興趣去仔細分辨,他一轉頭,發現最先捂著老媽子那個小弟居然還拖著老媽子呆在那,老媽子奮力掙扎,做活的女人力氣不小,後生不得不膝蓋一頂,勻出一隻手將她的胳膊扭到身後。
即便這樣,那後生依然不氣急敗壞,而是用一種商量的口吻問:“我鬆手,你別叫,行不行?”
老媽子驚恐地嗚嗚做聲。
“別叫聽到沒啊,你叫一聲我就得揍你,我可不想打女人,別逼我懂嗎?”
老媽子聽懂了,慌忙連連點頭,小弟一鬆手,老媽子立即往外衝,一邊跑一邊尖叫:“有賊啊,殺人了,救命啊……”
易明堂腳一伸,將她絆個狗吃屎,再過去一揮掌迅速將她打暈。
那小弟對著變故有些懵,忽而反應過來,慚愧而慌亂道:“易先生,不好意思,都怪我不留神,差點讓她跑了……”
易明堂譏諷道:“不打女人?”
小弟意識到易明堂已動了手,忙機靈地道:“不不,我不是不打,這種老孃們就是欠揍不是,我以為她不過是個下人,畢竟您帶著我們幾個今天來這,也不是為了教個下人懂規矩嘛……”
易明堂不想理會他滿嘴胡扯,頓了頓衣裳率先進了屋,那小弟好沒意思地閉上嘴,也做賊似的跟著悄悄進了屋。此時屋裡已是另一番光景,女招待平日出個門買碗麵都要梳洗打扮,此刻頭髮蓬亂,唇色只畫了一半,看著像吃了什麼帶血的玩意沒擦乾淨嘴,她身穿的家常夏布印花褂衫被扯開一個大口子,抱著胳膊自顧自瑟瑟發抖。她偷人的物件,即那個男戲子顯見是剛從床上被小弟們拉起來一頓胖揍,此刻被打得鼻青臉腫,府綢睡衣上盡是腳印,縮在地上一動不動。
女招待一抬頭,見進門的是易明堂,臉頓時刷一下變得慘白,老大沒說錯,她果然很怕易先生這張閻王臉。
易明堂拖了張椅子坐下,緞面實木,仿法蘭西樣式,兩邊還有一圈小扶手。他再看這屋裡,用具擺設一應精緻不便宜,黃銅床厚床墊,緞面被上繡著鴛鴦,牆角的描花小茶几上甚至有一臺喇叭花一般的鋥亮醒目的留聲機,看來,這女招待自從成了老大的女人,日子確實過得不錯。
只是姐愛俏乃亙古不變之道理,哪個風流姐兒耐煩日復一日呆在這屋子裡就為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