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盂蘭盆節畢竟是佛教的盛大節日,龍泉寺內人來人往,香客和僧人來來往往摩肩接踵。李信帶著張本和陳虎穿行於人群之中,饒有興致地欣賞著這副生機勃勃的熱鬧景象。

說實在話,今年的大唐並算不上順利,這個偉大的帝國在誕生之初就又經歷了戰火和旱災。儘管百姓們的生活很糟,但他們依然願意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裡慶祝一番,向地下的先祖們表達自己的敬畏,祈禱來年風調雨順,有個好年景。

李信笑著從一個商販那裡買了個香噴噴的胡餅抱著啃,兩片嘴唇吃得油汪汪的。雖然他出門前已經吃過早飯,不過走了這麼多路,肚子早就有些空了,再加上這胡餅確實做得很香,作為一個資深吃貨,他無法抗拒。

就這樣邊吃邊漫無目的地閒逛,李信突然見前方似乎有一大隊人馬,走在最後面的人穿著皂色衣服,標準的下人打扮。

李信心裡一跳,拍拍張本的肩膀道:“去,幫我問問前面是哪家的下人。”

張本得令,笑著上前去與隊尾的人攀談,很快便小跑回來道:“回王爺,是中書令陳尹家的。”

李信眼前一亮,暗道:果然!

他正想開口再問什麼,就聽得張本笑著繼續說道:“聽說是陳夫人帶著女兒來上香。”

此刻張本臉上掛著的笑容,其實還有另一個名字:男人之間的默契!

楚王府的下人們都知道,他們家王爺向來不喜歡上香之類的活動,今日卻偏偏眼巴巴地一清早出門來到龍泉寺,想來動機必定不單純,說不定就是預料到今天會有許多姑娘家來龍泉寺上香,才故意過來湊熱鬧。是以張本靈機一動,多問了幾句。

李信當然不知道張本心中是如何想他的,否則必定二話不說把他從山上踹下去。什麼叫動機必定不純?明明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純得不能再純!

不過,他畢竟是不知道,所以只是讚許地拍了拍張本的肩膀道:“機智機智!幹得漂亮!”

張本嘿嘿又是一笑,彷彿在說:“哪裡哪裡。”

下人們簇擁著陳府的女眷,所以整體行進速度受到了很大的限制。李信帶著張本和陳虎向前緊趕幾步,很快就從陳府隊伍的末尾追到了前頭,隱隱約約便看到三五個丫鬟小廝簇擁著豔紅色裙子的中年女子。

而中年女子的身旁則立著一個穿天青色精緻蘇繡襦裙的少女。李信遠遠地看了一眼,便露出一個微笑:不是陳幼瀾又是哪個?

他輕咳兩聲,強忍笑意,加快腳步從陳府的隊伍邊上過去,只在經過陳幼瀾身側時稍稍放慢了腳步。

自從上次一時衝動告訴李信自己今天要來龍泉寺上香之後,陳幼瀾的心裡就很緊張。她一路走來都悄然關注著身旁形形色色的人,生怕李信混在其中,又怕李信不在其中。總而言之,是一種患得患失的,很討厭的心情。

她今天特意早早起床梳了頭髮,挑選了最好看的髮簪插在頭上,眉心還用胭脂繪了當下最時興的火焰紋,連小鈴看了以後都連連驚呼:“小姐今天也太好看了!”

陳幼瀾很想知道,當李信看到今天自己的樣子,知道自己其實不是所謂的醜女時,他會有怎樣的表情?興奮還是驚喜?

自從七夕夜分別之後,陳幼瀾在家寫了好幾遍《七夕》,那天李信隨口吟詠詩句時的神態和語氣,不斷地在她腦海中回放。

這怎麼會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能寫得出來的詩句呢?

認真回想起來,自從那天偶然出門碰上秦懷玉,順便結識了李信之後,李信在陳幼瀾心中的形象就一直改變著,像一團變幻不定的光。

她很想知道,李信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或許連她自己也沒有發現,她其實相當期待今天與李信的見面。所以,陳夫人一路上跟她聊天的時候,她總顯得有幾分心不在焉,惹得陳夫人疑惑地問了她好幾次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她都連忙笑著敷衍過去。

就在抬頭的剎那間,陳幼瀾的餘光掃到了身側與自己隔了數個下人的身影。她連忙轉頭看去,正看到一襲熟悉的錦袍,正是李信。

陳幼瀾的心跳陡然加快了幾分,表面上很是平靜——理論上來說,一直以來跟李信有所接觸的都是她那個並不存在的弟弟陳子衿,她本人應該從來沒有見過李信,所以自然應該裝作素不相識的樣子。

她自信地昂首挺胸,像一隻驕傲的小天鵝在展示自己的魅力。

然而,李信的視線卻幾乎沒有在陳幼瀾身上多停留,只是隨意地掃了過去,就像掃過一片沒有人的空地。他帶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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