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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信帶著書稿走出書肆,直奔工部衙門而去。

把門的門房雖不曾見過李信,但好歹認識他身上這一層錦衣。再加上李信來勢洶洶,滿臉都寫著不好惹的氣息,門房想了想,便沒湊上去阻攔,只當沒看見地任由他走了進去。

“趙申呢?趙申呢?”李信一路走,一路大聲嚷嚷著,惹來了許多注意的視線。

把守衙門的禁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該不該上前阻攔這位爺。

李信喊了幾嗓子,正在怒火攻心地有點兒嗓子冒煙的時候,終於有個膽子大的傢伙走上來道:“王爺,趙大人的工位在那邊。”說著,他指向了西側的一個房間。

其實李信也不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是誰,對方為什麼認識自己,但是這會兒他也沒心思想那麼多,滿腦子都只想著找這個趙申的麻煩,於是便隨意地點點頭,順著對方指的方向走去。

趙申正在處理公務,突然聽到外面一陣吵鬧,似乎是有人在大聲喧譁,不禁皺起眉頭,有些不悅。正在他打算叫人過來問問清楚時,一位錦衣少年大步跨入屋內,一臉嚴肅地走到了書桌前。

這下,也不用去問外面發生了什麼事了。光看錶情就知道,剛才在外面吵吵嚷嚷的人,應該就是眼前這位少年了。

趙申作為工部侍郎,也算是身居高位,自然不會認不得李信。倘若是平時相見,他一定會客氣地跟對方打個招呼,稍稍寒暄一番。但此刻,他見對方來者不善,也瞬間沒了什麼客套的心思,乾脆靜靜地坐在位子上,抬頭看著李信,緩緩問道:“不知王爺今日光臨我工部衙門,可是有何貴幹?”

李信冷笑一聲,道:“貴幹倒是談不上。就是特地想來見一見趙大人。”

“那麼,王爺找鄙人有什麼事呢?”趙申不緊不慢地把話頭頂了回去。

李信從肋下抽出書稿,拍在趙申的桌上,道:“這東西.......趙大人應該眼熟吧?”

趙申拿眼睛瞟了一眼,沒有動手,便道:“這是自然。鄙人的書稿,鄙人當然認得。只是,它為什麼會出現在王爺的手中?”

“你難道不知道新華書肆,是我的產業嗎?”李信反問道。

趙申道:“這倒是鄙人的失誤了。只是聽說長安城如今最大的書肆就是新華書肆,所以隨便派下人將書稿送了過去......沒想到竟然惹得王爺不高興,直接上工部衙門來興師問罪。”

說到這裡,他盯著李信的目光也冷了幾分,緩緩道:“不知道我趙某人到底是哪裡得罪過楚王殿下,惹得您不高興,連我自費出版一本書都不願意幫忙呢?”

李信尚未回答,趙申又自顧自地說道:“不過不要緊。既然新華書肆不能幫忙,那我就換一家書行咯。反正總會有人願意做生意,不是嗎?”

“你還想去找別家?”李信氣極反笑地搖了搖頭,道,“趙大人,我真懷疑工部是不是人員冗餘、人浮於事的情況特別嚴重,以至於你這位侍郎大人平時的空閒時間有這麼多,能寫出這麼多文章,還想著要出版給所有人看到。”

“這與楚王大人何干?”趙申反問道。

“本來與我無關。但是你拿我的東西去揚你的名,這就與我有關。”李信說道。

趙申啞然失笑,道:“原來是這等事。鄙人明明已經在所有文章中註明了此物出自誰人之手,是誰人所造,應該不算是欺世盜名吧?為何楚王如此咄咄逼人,難道是覺得我軟弱可欺?”

“放屁!”李信指著鼻子罵道,“我李信從來沒有在乎過什麼狗屎名聲,反正我的名聲也一向不好。”他伸手將趙申的書稿搶在手中,嘩啦啦翻到曲轅犁那一頁,道:“這種東西,你想怎麼寫,就怎麼寫。哪怕你說是你做的,我也沒有意見。能讓更多人知道這種農具的價值,讓多一兩個人吃上飽飯,那也算是你的功德。”

“但是!”

李信又是嘩啦啦地翻頁,很快就翻到了後面。書稿上畫著鍊鐵的高爐,旁邊是密密麻麻的註釋,連鐵礦石的比例、灌鋼時生鐵與熟鐵如何配比都一一註明——沒錯,寫的正是灌鋼法,與李信交給李世民的內容幾乎一模一樣,甚至連改良過的兵器圖譜都沒有放過。

“你腦子有坑嗎?這種東西也能往書上寫?也能公之於眾?也能成為你揚名的踏腳石?”

李信拿著書稿,將其迫近趙申的臉,聲音極其冷冽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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