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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無之中,他低聲道:“我不能解脫。”
他抓住趙昔的手腕,其實腦子裡很混亂,什麼也想不起來,話卻從嘴邊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好像已經積壓了很久很久,終於能說出口:“我不能解脫。如果你不想看到我,就把我當做腳下的石頭。你每走一條路,如果不想我跟著,就讓我守在路旁。你不想回到過去,我已經忘了過去……”
趙昔看他的眼神讓他心肺一陣劇痛,他知道自己又要接著昏昏沉沉了,他說:“我不做宋繹,不要身份,你把我當作一個沒有來歷的人……讓我留在你身邊……”
他是無意識的,或許當初吞下蛇膽時宋繹就明白,只有當自己變得昏昏沉沉不知來去,才能將這些話說出口。
視野漸漸充滿了血色,但是抓著的那隻手,拇指食指和掌心薄薄的繭,觸覺卻無比明晰。
趙昔臉色和心情都差得很,跟他懺悔的人躺在床上人事不知,他也懶得管,走出房門,只見未然趴在窗子上,見他出來,一下子手足無措,結結巴巴道:“先……先生……”
趙昔道:“少主整日對別人的事萬般留心,可有想過廷主若知道了,該怎麼罰你?”
未然一下委屈得不行,但是看趙昔的臉色難看,再不敢頂嘴了。
趙昔也不願和她多做計較,一徑出了院子,不知是回屋休息,還是出去散心了。
她溜到門口,往裡瞧了瞧,也不好意思進去。只是想著方才的事出神了半日,等到侍女來尋她才慌忙離開。
第二日心不在焉練完了武,又跑到那院子裡去瞧,卻發現已人去房空。
她心道莫不是給送走了,連忙去詢問,也沒有弟子領命離開過。百般思索,又溜到趙昔所住的庭院,只見院內一黑一白兩隻隼,門一開,趙昔和祁長老走出來。
祁長老道:“那就這麼定了。對了,你可知道他的姓名,畢竟住在這昆廷,總要和管事的那邊知會一聲。”
趙昔看了屋內一眼,道:“就叫林朝吧。”
林朝。
未然在心裡默唸一遍。祁長老正好看見她,道:“少主,要進來便進來,站在門口做什麼,莫不是得罪了趙大夫?”
趙昔已看過來,淡淡道:“得罪倒談不上,只是依在下看,少主女孩兒家,活潑聰穎當然好,卻也得學一學端凝穩重。”
祁長老道:“正是。昆廷裡把你們兄妹兩個都寵壞了,從明日起,每日到我這兒來聽經兩個時辰。”
未然頓時氣急道:“才沒有,趙先生記我的仇呢!”
祁長老道:“又是無禮,還不隨我去?”
未然只得跟在長老身後,鼓著腮幫子往回瞪了一眼。趙昔卻已轉身回屋了。
未然便問祁長老道:“昨日那個人要留在我們這兒了嗎?”
祁長老道:“他中了熱毒,人也糊糊塗塗的,留在咱們這兒試藥,試好了就把他送出去。”
未然道:“若治不好呢?”
祁長老眯起眼,悠然道:“那就面板潰爛,七竅流血而死。”
未然急道:“這怎麼行?趙先生不是大夫嗎,醫者父母心,他怎麼狠得下心!”
祁長老撫須道:“那可是他的大仇人。哪怕治好了,也要讓他嚐嚐□□穿腸之苦。”
“可是……”未然還要爭辯,祁長老瞥她一眼道:“少主何以對這個雪山外的人如此上心?哦,我知道了,此人雖然痴痴傻傻,一副皮囊倒是招小丫頭喜歡。若是讓廷主知道,看不關你三個月禁閉。”
這確實抓著未然的要害了,她連忙低頭不敢再問,祁長老又道:“眼看著大少主快出關了,聽說他在關內用功勤勉,精進不少,少主也該學著些才是。”
未然瞥了嘴,不搭話了。
宋繹如祁長老所說,化名林朝留在昆廷,就住在趙昔的庭院裡,那些改良的藥方,但凡是趙昔讓他喝的,他都一滴不漏喝了,每日倒有五六個時辰在昏睡。有時候毒性發作,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其餘時候也不大清醒,有時連自己的名字也不記得。
趙昔也不和他說話,不叫他名字,只喊他在外的化名“林朝”,漸漸的他也只認“林朝”這個名字了。
如此過了快半個月,不說藥方研製得如何,韓音卻武功小成,解禁出關了。
他出關時是在傍晚,收拾了一番,侍女勸他說趙昔已經睡下了,不便去打擾,他也不聽,興致高昂地就去找先生。
走到趙昔的院子外,院門已關,他便悄聲無息翻過牆,溜到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