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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這是一面泥堆的土牆,矮矮倚在高城之下,牆上砌牆,便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於是她問道:“這是什麼?”

書生立時回答:“這也是摘花榜!如果道友有興趣,揭榜而去,我可為你們定下契書!”

林斐然眉梢微挑,沒有開口,便聽得圍觀之人中傳來一聲嗤笑。

“小姑娘,可別被他誆騙,這泥牆以土堆制,是用來安撫入城的草寇之流,以免他們無榜可上,大肆鬧事,算不得什麼摘花榜,其上報酬更是好笑,什麼雞蛋老牛,房契田宅,頂什麼用?我們私下都叫它‘泥帖’。”

林斐然看向那書生,問道:“那他是?”

“這副裝扮,一看便是太學府弟子。入城的流民大多不識字,也無法入樓定契,他就自告奮勇,為人書寫泥帖與契書——”說到此處,他放大聲音,“小子裝模作樣,真有這份心,何不自己全部接下,也免得寫了滿牆卻無人管!”

那書生有些拙舌,面上沾了炭粉,看起來灰撲撲的,回道:“在下能力微薄,且、且運道不好,不敢過多接觸旁人,更不敢輕易揹負寄託,只能做這些微末之事……”

他聲音愈發低下,心中羞赧,便也沒有再說,只看了看林斐然,回身繼續謄寫。

“運道不好?我還是第一次聽聞這樣的託詞,你們太學府不許說謊,你可別滿口胡言。”

有人走上前去,想要看看他腰間牌令,認認他是哪宮弟子,書生見狀卻慌亂後退,

容,口唇乾裂,溝壑遍佈的面上寫滿了麻木與滄桑,灰撲撲的包袱堆積腳邊,卻又被人緊緊看顧。

千里迢迢趕來的百姓大多都匯聚此處,她甚至見到了那個大罵辜不悔,說要尋聖人做主的老者,他歪倚牆角,面色與先前相比竟顯出幾分灰白。

只見那書生走入其間,眾人當即圍上,問他情況如何,是否有人揭榜。

書生垂下腦袋,嚅囁半晌,眾人哪還有不明白的,有人默然忍下,一語不發,也有人走投無路般掩面哭泣起來。

在這樣光鮮華彩的春城中,不會有人注意到這幽暗的一隅。

“入城這幾日我便知道,原來我們這些平頭百姓,在哪都是低人一等,在外是賤民,入了春城竟也是如此,你們修的什麼道!”

“那田產在你們看來微不足道,卻是我手中唯一值錢的東西!”

“你為什麼不幫我們,道長,你幫我們尋靈草罷,我的孩子不能死啊!”

林斐然看著,悄然站直,立在屋簷之上,本該傾覆遮下的影子,卻都消融於暗巷的陰翳中。

這一刻,她不禁想起蒙面遮顏的辜不悔,想起他的那番話語,心下迷亂之時,第一次駐足不前。

正值此時,一陣高昂激越的鐘聲響徹春城,驚起棲鳥無數。

“金秋將近,三日後,飛花會啟。”

不知何處傳來一道蒼老空靈的聲音,城內忽而安靜下來,眾人屏息四望,尋找來源,不敢作聲,高城之上,天馬垂首,鸞鳥低眉,各宗到場的長老真人俯身行禮,閉目不言。

三聲後,鐘鳴退去,城內過了許久才慢慢有了人聲。

林斐然心中並不訝異,從妖都出發開始她便一直算著時日,迄今確實餘下三日,在她的計劃中,這三日是為如霰封脈後休憩恢復而留,不可耽誤。

她再次看過暗巷,凝視片刻後收回視線,縱身向客棧行去。

他們選定的住所其實不算偏遠,店家也十分熱忱,見到林斐然入內,他登時將她叫住。

“小仙長留步!”

林斐然回頭看去,目帶疑問。

店家欲言又止:“小仙長,同你一道來的那位,還是得注意他一些,自你走後,他便在軒窗處站了許久,目露傷懷,也不知在看些什麼,怕是有輕生的念頭……你下次可別再拔腿就走了,多多寬慰些。”

林斐然眨眼:“?”

他說的是誰,她好像不認識。

眼見老闆確實關懷,林斐然也不好拂了他的意,頷首道:“多謝店家提點,我會多注意的——對了,如今春城天象奇異,可有計時的物件?”

店家立即點頭,到櫃檯後給她尋了一個靈蘊球。

“球內分作十二塊,以靈力點亮,一個時辰暗下一處,十日匯一次靈,含在房費裡了。”

“好,多謝店家指點。”

上樓間隙,林斐然又瞟了大堂一眼,老闆敦厚心善,不是胡言之人,大抵是真的見到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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