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金三兩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他們?”林斐然起身走至湖邊,直直望進那雙眼,“他們是誰?”
聞言,寂靜的湖面突然沸騰起來,師祖巨大的身軀從湖心中立起,抖落數只青魚,他無意破壞夢中之景,便走得小心許多,只輕輕踏上湖岸,扶著山頭坐下。
“他們就是他們。”他低頭向林斐然看去,“你之外,皆是他人,我又要如何告知你呢?”
師祖的眼十分清明,好似湖中波光,柔而漾,但林斐然與之對視的眼卻更為明亮,如同盛夏時浮躍於江波之上鎏金碎光,刺目而亮眼,叫人不容忽視。
她顯然並不接受這樣典型敷衍的回答,但也並嗆聲,只道:“師祖此言,我不明白,若總要打啞謎,晚輩便當未曾聽過。”
師祖一愣,隨即笑開:“早該看出來,你這樣的孩子,定然是有些倔性在身的。”
他撐膝坐在山頭,神情中帶著與年輕面容不符的慈和與寬厚:“不是我不願說,是不能說。就如同花開、月落、日升,非我之言可改,需要你看見。看見便有花開,看見,湖中才有游魚。”
林斐然聞言斂神。
春城將開,天下人俱往之。聖人有言,此次飛花會與朝聖大典,勝者可入朝聖谷見覓機緣,尋神兵,見聖靈,唯有照海境及問心境弟子方可參與,卻並未提及其餘人不可入春城一事。
如此盛會,不論是妖族人族,不論境界高低,不論身份目的,定然都會前往一觀。
人一多,事情便會麻煩起來,縱然師祖不提,她也早有此想法,方才發問,只是想再挖些隱情罷了。
思及此,她回道:“多謝師祖提醒,屆時晚輩會喬裝入內。”
師祖觀她神情,不由笑開:“看來,即便我不多言,你也早有打算,是不是也覺得鐵契丹書燙手?有沒有些許後悔?”
天下至寶,自然人人想得,更何況鐵契丹書的存在並非什麼秘密,許多人都知道它在道和宮的劍境內,可這麼多年,除卻道和宮本家弟子外,無一人前來。
其間縱然有道和宮看守之力,可世間寶物,哪個不是鋌而走險才能取得?之所以不來,不過是鐵契丹書過於貴重,世間僅此一卷,若是取走,便得面對天下之人的追堵,害怕罷了。
他之前總想,林斐然之所以敢接下,或許是初生牛犢,不懂心中惶恐,或許是少年熱意,不識人心之險,總之是憑一腔熱血接下,漸漸便會後悔。
他回頭看去,卻見林斐然神色坦然,未有異色,只緩聲道:“我的眼中,不追過往,不慮將來,只容得下現在,選擇的事,做了便不會後悔。師祖見慣人生,又在劍境中歷經百載,最終選擇我來擔下這本丹書,那我只好欣然接受,又何必恐懼。”
師祖靜靜望著她,眸中幽遠如星空,許久,他才嘆息。
“時人修道,是為修一份鮮紅滾燙的赤子心,人人皆求,卻又人人皆懼。總是嘴中嚮往,但真正擁有時,這份赤子心便成了累贅,又都拋之不及。
的路?又能叫誰忌憚?
還有,如霰畫出的那三枚玉符,她的那枚與皇宮流出的傳聲玉令出自一人之手,到底是她母親親手所作,還是高人所傳?
她向來只記得母親是個修士,喜歡跳舞,但到底修的哪道,走的哪派,卻一概不知,她會是一個煉器師嗎?一個十分厲害的煉器師?
林斐然翻身趴在枕上,雙手抱頭,終於從那瑣碎的回憶中拼湊出一些細枝末節。
她初到這個世界時,自以為是胎穿,穿成了一位將軍府小姐,活動範圍僅限於父母的耳房,身邊伺候的都是平常人,活到三歲時,她也是這般想的。
那時身邊親近之人都叫她慢慢,這是母親取的乳名,她希望林斐然不要像她父親一樣,是個急脾氣。
她還說,少便是多,慢就是快,大方無禺,大音希聲,是以大器慢成。
至於她的大名,是她五歲時才取好的,期間歷經了許多個林某某,才終於定為林斐然。
那時她還未反應過來,只驚訝於與自己原本的名姓相同。
後來,父親時常將她扛在肩頭,美其名曰騎大馬,讓她先習慣肩頭顛簸,到時候御馬便手到擒來。
小林斐然以為他只是嘴上說說,畢竟她年歲尚小,哪知騎大馬騎了半月不到,他真的帶她去了馬場,甚至選了一匹烈性的馬,抱著她揮鞭疾行起來。
棗紅馬嘶鳴一聲,跑得飛快,小林斐然緊緊抓著馬鞍,想要開口,卻被那疾風猛猛灌入口中,打了好幾個氣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