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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請告訴我，你在為誰做事，重慶還是延安？”
“延安。”
“這麼說，你是共黨。”
“是。”
“你具體負責哪類工作？”
“發報。我是一名發報員。”
“你的上級是誰？他住在哪裡？”
“他、他叫王志明，家住王府大街鐵獅子衚衕74號。”
“其他人呢？”
“沒有其他人，就我們兩個。需要發報的時候，王志明會來家裡找我。”
“你見過王志明的上級嗎？”
“沒有。我只知道，他的代號叫航海家。”
矢川千夜喃喃著：“航海家……”
李青武說道：“矢川中佐，該說的我都說了，希望您能信守承諾，放我一條生路。”
矢川千夜沉思了片刻，緩緩說道：“生路還是死路，不在於我，而在於你。我的意思是說，有價值的情報，才是生路。你剛才說的那些，等於沒說一樣。李青武，既然答應和皇軍合作，就應該坦誠一點，遮遮掩掩，只會加深彼此的不信任，除此之外，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李青武有些急了：“我說的句句屬實。您要是不相信，可以派人去鐵獅子衚衕……”
矢川千夜截口說道：“發報員被捕一年多，王志明還會繼續留在北平嗎？”
李青武張口結舌，半晌說不出話來。
明知道希望不大，矢川千夜還是派池田少尉去了鐵獅子衚衕。
即便抓不到人，起碼也能核實李青武說的是真是假。
矢川千夜繼續說道：“有件事，我一直覺得很奇怪，希望你能解釋一下。”
“您說。”
“發報的時候，為什麼不安排人警戒？”
“平時，都是王志明負責警戒，那天，他剛好不在。”
“剛好不在、是什麼意思？”
“下午的時候，他過來找我，交給我一份電文稿，說是十萬火急，必須儘快發出去。當時，鬼……皇軍的無線電偵測車就在附近，我們只能等。後來，王志明出去打了一個電話，回來跟我說，他臨時有事出去一趟。誰知道，這一走就沒回來，等到快半夜了，外面下起了大雨，我心想，這種天氣，皇軍的偵測車應該不會出來了，哪曾想、唉……”
李青武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提到無線電偵測車這件事，矢川千夜心裡很是得意。
白天巡視過的區域，晚上再殺一個回馬槍，這是改變策略後的成功案例。
“電報的內容是什麼？”矢川千夜問道。
李青武說道：“春季掃蕩的具體時間安排，以及你們的軍事調動情況。”
矢川千夜目光一閃：“知道情報來源嗎？”
李青武搖了搖頭：“我只是一個發報員，王志明讓我發什麼，我就發什麼，其他事情一概不知，也不能問。”
矢川千夜哦了一聲，慢慢靠坐在椅子上。
那年的春季掃蕩，日軍第109師團3000餘人，沿白圭至晉城公路圍追堵截，目標是十八集團軍主力129師。
然而，除了偶爾遭到小股游擊隊騷擾，日軍連129師的影子都沒看見。
在太行山兜兜轉轉繞了一大圈，最後只能是草草收場。
事後，華北駐屯軍司令部總結經驗教訓，認為是各部協同作戰能力不足，從而導致129師逃出了包圍圈。
現在這麼一看，哪裡是什麼協同作戰問題，明明是保密方面出了紕漏！
問題是，這種級別的軍事行動，屬於絕密中的絕密，怎麼可能落入共黨情報員手裡呢？
難道說，華北駐屯軍高層有敵人的潛伏人員？
矢川千夜心裡暗暗吃驚。
在監獄關了一年多，李青武的身體極度虛弱，加上剛剛經歷了酷刑折磨，他現在有些堅持不住了，坐在椅子上搖搖欲墜。
身後的憲兵見狀，伸手扶了他一下。
矢川千夜穩了穩心神，語氣和藹的對李青武說道：“今天的談話就先到這，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如果想起了什麼，隨時可以來找我。你放心，只要忠心替帝國辦事，我是不會虧待你的。”
“多謝矢川中佐……”
李青武躬身退了出去。
矢川千夜眉頭緊鎖，揹著手在屋子裡走來走去。
只憑一個變節者的幾句供詞，就去調查華北派遣軍高層，顯然不太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