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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都快讓你繞糊塗了,你到底想說啥?”
“我猜,阿彩是故意不說她的名字。”
“為什麼?”
“她擔心說了真名字,家裡會找過來。”
“………”
“我甚至懷疑,阿彩這個名字是真是假都不一定。”
周之煜眉頭緊鎖:“讓你這麼一說,阿彩也太有心計了……”
周之曜把菸頭彈出車外:“所以,我說她很聰明。像這麼大的小姑娘,正常情況下,遇到這種事,早就慌了神,基本上是問啥說啥。阿彩不一樣。從她敢跟你來南京,就足以說明,這不是一個普通的孩子。”
前面不遠是一個儲備油庫,也就是給汽車加油的地方。
由於是人工操作,加油過程極為緩慢,先把汽油從油桶匯入帶有計量刻度的長嘴鐵皮桶,再注入到汽車油箱裡。
油庫門前,十幾輛各式汽車排起了長隊。
周之曜也把車開了過去。
周之煜看了一眼油表,油箱確實快見底了。
周之曜停車熄火,問周之煜:“幾點了?”
周之煜抬腕看了一眼手錶:“差五分八點。”
周之曜抬頭望天,自言自語的說道:“半小時怎麼也加完油了,路上一個小時,明孝陵逛兩小時,中山陵一小時,下午去夫子廟……”
“哥,你念叨什麼呢?”
“你在南京也待不了幾天,我計算著,儘量帶你多去幾個地方。”
“你請了幾天假?”
“兩天。最近沒啥事,要不然,隊長也不可能給假……”
“哥,你還有錢嗎?”
“什麼?”
“錢。”
“有啊。咋了?”
“你軍餉多少錢?”
“你問這幹啥?你要用錢啊,用多少,我明天拿給你。”
“我不用錢。你就說軍餉多少錢?”
“每個月40塊。”
“到手40塊?”
“當然。我們和蔣逆軍隊不一樣,他們搞什麼國難薪餉,軍餉打了七折,我們這邊足額髮放,一分也不少。”
“40塊,你每月給家裡寄30塊。”
“對啊。”
“10塊錢夠花嗎?”
“夠了,吃住都在執法隊,我平時沒啥花銷……”
“看你和阿祥的熟悉程度,去的次數應該不少吧?”
“阿祥那裡,一頓飯也花不了幾個錢。”
“我聽老闆娘說,平時執法隊一去一幫人,基本都是你掏錢請客,少則三毛五毛,多的時候,一塊錢也花過。日積月累,加一起怎麼也有六七塊。我估計,不光是阿祥那裡,你應該還有其他花銷……”
周之曜皺起了眉頭:“你到底想說啥?”
“我想說,這麼個花錢法兒,你手頭肯定不寬裕。這些錢你拿著。”
周之煜把一卷鈔票塞到哥哥手裡。
“開玩笑呢,我怎麼能要你的錢呢?你拿回去!”周之曜把錢又塞回去。
周之煜把錢直接塞到哥哥兜裡:“你不是說,父親要來南京看病嘛,你身上就幾塊錢,怎麼應對?況且,你喜歡交朋好友,到處都要用錢,拿著吧,別讓來讓去的,讓人看著笑話。”
“既然你這麼說……那行吧,我收著了。”
周之曜想了想,問道:“剛才那些話,你啥時候問的老闆娘?”
周之煜說道:“你去買菸的時候,我跟她隨便聊了幾句。”
周之曜哦了一聲,沒再繼續說下去。
只不過,墨鏡下的一雙眼睛,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態。
加完了油,周之曜調轉車頭,朝紫金山方向開去。
一輛黑色道奇轎車迎面開了過去,司機身材魁梧,身穿一件土黃色襯衫。
周之煜無聊的東張西望,剛好看到了司機的樣子——黃憶光!
在臨澧特訓班宿舍,周之煜不止一次見過這件襯衫。
加上黃憶光醒目的身材,不用看臉都能認出來。
在這裡遇見黃憶光不奇怪,中秧飯店距離這裡只有不到一華里。
黃憶光並沒有注意到周之煜。
兩車交錯而過,周之曜恰好擋住了他的視線。
周之煜心想,從目前情況來看,黃憶光應該還沒有暴露身份。
要不然,他也早就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