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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一年。
四月二十五。
新朝第一次府試揭榜。
榜首許清宵,沒有任何爭議,著作絕世文章,若是拿不到第一,那才會引來天大的爭議。
而此時此刻。
李府中。
許清宵看著李鑫送來的榜單,沉默不語。
“許兄,此番府試,您是大魏榜首,我與王儒還有陳兄,皆然中了,南豫府這次一共有三十五人過了府試,重新整理以往記錄,現在都說是許兄文氣影響。”
李鑫有些喜悅。
他第一次參加府試,就能考過,自然是好事一件。
而且南豫府以往府試能過十人都算是不錯,這一次有三十五人過關,整個南豫府都在傳許清宵就是文曲星下凡,影響到了眾文人的文氣。
望著長長的榜單,許清宵沒有任何一點喜悅之色。
這四天來他每日都寫信給萬安國,信封內容也皆是致歉之意。
楊豹楊虎等人,許清宵不願放棄,原因無他,這是他的為人處世。
許清宵自認不是聖母婊,世間有太多不平的事情,也有太多的冤屈,若是見到感慨一聲許清宵會,但讓他出手相助,許清宵基本上不會幫忙。
但若受苦之人,是自己的親人朋友,亦或者是因為自己而遭受苦難,許清宵絕不會無動於衷。
這四天來,許清宵雖然在思索解決方法,可平時也在讀聖賢書。
他看了數百本關於朱聖的書籍,立意,名言,警句,故事,各式各樣的書籍許清宵都看了。
這四天來,許清宵在明意。
他努力地去尋找朱聖之意內,有沒有與自己共鳴的地方。
可惜,聖意雖好,但並非是自己之意。
存天理而滅人慾。
朱聖,為天下人設定框架,為道德設定框架,為文人設定框架,為世間的一切設定框架。
然而許清宵最不喜歡的便是框架。
人生在世,哪裡有那麼多約束。
所以這條路,不適合自己。
自己的君子立意。
也絕對和朱聖牽扯不上任何一點關係。
“莫不成,真要走到這一步嗎?”
許清宵收回目光,他仰望蒼穹,看著璀璨的星河,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默。
君子立意。
是儒道七品最關鍵的東西。
若你不能順從本心去立意,那麼即便是你立了意,也無法踏入七品。
因為你沒有隨心。
本來許清宵是不想要這麼快立意的,先了解了解,拖延一段時間也行。
可因為這件事情,許清宵提前看了聖人之意。
一旦看了,不是說就能明確自己的立意。
而是可以知道,自己適不適合。
答案顯而易見。
不適合。
既然不適合,就不能走朱聖之意,若不走朱聖之意,眼下就是兩條路。
要麼往上尋覓其他聖人之意,要麼就是自己立意。
其他聖人之意,皆然都是為蒼生為天下,也不適合自己。
說來說去,其實就是許清宵已經明白了自己的立意。
但這個立意,自己偷偷摸摸先立下沒有任何關係,等到真正成為了權臣,成為了大儒,在弘揚出去也未免不可。
只是如今的事情,讓許清宵陷入了一個兩難之地。
不說立意,楊豹楊虎等人必被髮配千里之外,苦役終身。
說出立意,天下為敵,文壇之中,幾乎無自己一席之地。
這個陽謀,當真是狠啊,不愧是大儒,一件這麼小的事情,卻能把自己逼到這個地步。
看來自己還是嫩了一些。
許清宵嘆了口氣,這件事情讓他長了個記性,也更加的明白一個道理。
這天下沒有傻子,尤其是有名望有地位的人,能到那個程度,若沒腦子那就是演出來的。
“李兄,樓宴何時開席?”
許清宵收回心神,他詢問李鑫。
“回李兄,一個時辰後就要開了,現在去剛好合適。”
李鑫回答道。
“恩,那就走吧。”
許清宵點了點頭。
眼下唯一能和萬安國和嚴磊見面的機會,就是這個樓宴了。
爭與不爭。
自己都要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