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奼紫嫣紅
舞臺帷幕被拉開,捶打彈唱間一齣戲上演了。
一唱一和間,男女主角在奼紫嫣紅間對決。是《霸王別姬》,一男一女的故事。男人蓋世英雄,女人千嬌百媚。
這還是排練。
“大王,快把寶劍賜予妾身……”仔細看,虞姬並不是女子!是的,他是男子,但,比女子還美,嬌柔、嫵媚,亦或是悲慼……每一個動作,都好到位。
很快,排練完成了。
兩位主角去後臺卸妝。在場觀戲的,個個鼓掌,一片叫好。
這是生死存亡的前夕,像千多年前那一場仗,決定中國是姓楚,亦或名漢——現在看戲的人已經很少了,傳承千年的國粹太考驗功底,要麼不會演,要麼看不懂。
這個戲班在做最後的掙扎。
但,有一個人不一樣。看戲時,始終秉持一臉憤恨,似嫉妒,似怨懟,似仇視。她是舊虞姬,亦是“霸王”的妻。
她丈夫便是唱霸王的那一位。
見兩位主角進了後臺,她亦跟進去了。捧著兩杯茶,分別遞給二位。霸王已經卸完妝,露出端正魁梧的一張臉,輪廓分明,濃眉大眼,說不出的男子氣概。
“老公辛苦了。”顧湘柔拼命擠出一張笑臉。她自生孩子後已經不大登臺了,好久沒唱過戲,動作已經生疏。
李國英接過那杯茶,一口飲下,顧不得燙。顧湘柔走到放衣服的位置,輕輕地整理戲服,不住用眼睛去瞟卸好妝喝茶的虞姬楊銘。
世上怎會有這麼嫵媚的女人?連喝茶都像勾引。顧湘柔心裡感嘆。
她不喜歡這個人。
是的,她十足的不喜歡這個人。雖然他是這裡的臺柱,但,不喜歡的,就是不喜歡。她覺得楊銘是她與李國英之間的“第三者”。
顧湘柔與李國英之間的關係,比起夫妻,更像戰友,兩人曾並肩征服過一個又一個戰場,相濡以沫抵不過並肩同行。
他們都好會唱戲。
但,不再登臺的顧湘柔隱隱察覺,她與李國英之間的距離漸漸遠了。像是有人刻意為之的拉開。
把戲服整理好,顧湘柔又看了楊銘一眼。他亦在看顧湘柔,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呵,眼睛都勾人,所謂媚眼如絲亦是如此。
顧湘柔心裡有些嫉妒。
爾後,三人並肩出去了。
晚上,顧湘柔躺在床上,李國英對著窗戶練習唱詞。這是每次入睡前的必修課。唱了好一會,李國英才上床。
兩人睡去了。
屋外,月光如華,冷星似眼。一個人影立在一扇門後,探出下半張臉,揚起一個詭異的笑容,帶幾分不甘,帶幾分嘲弄。
轉身,人影走了。
次日晨起還要排練,李國英率先給自己把妝上好。但,等了好久,楊銘都未出現。焦急間李國英派人去尋。
戲班被人找了一圈,就差連石頭都掀開。但,未找到楊銘,他像是蒸發了一樣,無聲無息,毫無影蹤——
打電話亦是不接,回覆的永遠是冰冷冷的客服語音: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聽。
“哪去了,還要排練呢,再過幾天就要開演了。”到了中午,李國英等不下去了。時間比什麼都珍貴,人可以用時間換來金錢,卻無法用金錢換來時間。
他心急如焚。
望著丈夫的焦躁,顧湘柔壯了壯膽子向前一步:“要不然,我來陪你演?”
“你?”李國英一臉詫異。顧湘柔是有功底的,但,唱戲不比其他,每日都要練,不然一生疏,便唱不出字正腔圓。
“總比沒人和你打對手戲的好。”
李國英想了想,同意了。
爾後,舞臺再度亮起來,兩人咿咿呀呀的,架著吹拉彈唱的各種聲音。有二胡,有琵琶,還有人為的兵荒馬亂聲……
“漢兵已略地,四面楚歌起。霸王義氣盡,賤妾何廖生……”
她動作好熟絡,似臺下十年功的老手。
所有人都叫好,李國英亦是滿意。
“沒想到你唱的這麼好?”他拍拍她的肩,如以往登臺前。默契回來了,在“一念之間”。
誰能猜到實際上每個晚上,顧湘柔都在排練?只為今日——
爾後卸妝,顧湘柔特意拖了好久。待李國英走出,她起身走到楊銘的妝臺前。望著桌上的化妝品及頭面,顧湘柔露出一個笑臉。
她開啟抽屜,將東西收了進去,然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