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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太荒唐,李龍興毫不在意:“是範淑的死刺激到了你吧。別想太多了,這都是命運。何況範淑要是知道你這麼難過,她也會不開心的。”
“不,不是的——”林雅無論怎麼解釋李龍興都不在意。他哪裡都好,唯獨這點,太唯物主義,把鬼神迷信看做荒唐。
沒有親身經歷,哪知切膚之痛?
甚至,李龍興還有一種強迫的口吻要求林雅去看醫生。林雅想拒絕,因為李龍興要陪她。她恐懼,李龍興也會死在自己面前。那樣,她真的會崩潰。
“你這樣對你的身體不好的,而且我會很擔心。乖,不會有事的,大不了,我們避免你說的那些地方,好嗎?”
他口氣好軟,亦好尊重。林雅再沒有辦法拒絕,只能順從。
到了醫院,掛了神經內科,做完全套檢查,已經中午十二點。很快結果就出來,顯示一切正常。醫生只說可能患者最近壓力太大,開了點安神的藥物。
領了藥,小心回家。一路上都平安,林雅漸漸放心,只想著快點回去,或許會沒事。
但,走到一半,腹部忽而作痛,是翻天覆地的,有什麼東西急切著要出來。林雅想,可能是睡得不好受了涼,以至肚子不舒服。
她本想忍著,只是表情出賣了她。李龍興發現她的不對勁,溫柔地,仔細地問道:“你怎麼了,小雅,哪裡不舒服麼?”
“我肚子有點不舒服,沒事,我們快點回去吧。”
李龍興張望了四周,發現一所公廁:“別忍著,對身體不好。我去給你賣包紙吧——”來不及拒絕,他以跑開。
向著商店跑去,林雅看見,那正是一棟大樓。
驚恐間,畫面再度出現,林雅目睹廣告牌忽而墜落,狠狠地砸在李龍興頭頂。用力地,他成了一灘爛肉!
“龍興!”林雅不自覺喊出了聲,拿著紙巾的李龍興忽而一怔:“怎麼了?小雅——”
“快過來——”但,來不及了,到底是慢了一步。她喊出這句話的時候,李龍興表情一愣。旋即,在他上空的廣告牌莫名脫落,狠狠地砸在他身上。
鮮血和腦漿飛濺出來,把地面染得紅白交錯,還有一滴,濺在林雅臉上。
三秒鐘,林雅才反應過來:“啊……龍興……”周遭錯愕的人群隨著她的叫喊跟著回神,一個好心人怕她有事,狠狠地拉住她:“小姑娘你不能去啊——”
其餘人報了警。
林雅在悲痛中昏沉著,眼一黑,人向後仰,便不省人事。
再醒來是在醫院,聽著那上了年紀的警察麻木報告慘狀。聽著聽著,眼淚就止不住滑落,像脫了線的珍珠,麻利地散落一地。
李龍興死的很慘,廣告牌本來就重,又是從十樓掉落,藉著地心引力,狠狠地砸在他頭上。整個人,瞬間壓扁,像是肉餅。
移開廣告牌時,警察都差點嘔吐。
他們看見,鮮活的生命不成形狀的死去。內臟、大腦、肌肉乃至骨骼,全都被壓扁。鮮血混合腦漿以及糞便,把屍體染得三顏交錯。
骨頭碎裂,像是玻璃渣。骨髓泛著油光——只有一張臉皮還完整,依稀可以看出形狀。
聽著警察麻木地彙報,以及毫無用處的安慰節哀,林雅喉頭一腥,一口血猛地噴出——
住了半個月,才終於略微好轉,可以出院。站在自己家的落地鏡前,林雅幾乎辨不出自己——鏡子裡,站著的不似活人,像極了披了一張人皮的骷髏。
乾瘦的,眼神凹陷著,頭髮像枯草。駭人至極——
痴痴地站著,一滴淚緩緩滑落。林雅閉上眼睛,把手伸向旁邊的梳妝檯——從臺子上,她摸起李龍興生前愛抽的香菸。打出一根,用一次性打火機點燃,吸食幾口,感受著初次嘗煙的嗆人。
那有李龍興身上的味道。這是林雅目前唯一的自慰。
抽完煙,她疲憊不堪。直接倒在床上,就著悲痛入睡。
她渴望著,能做一個關於李龍興的夢。但夢到的,卻是一片荒蕪。像是兒時村子外的水塘。只是,畫面太陰暗,像是電影裡的鏡頭。
林雅站在水塘邊,麻木地看著。忽而,畫面像是電影分鏡般,被插入別的場景。是一個小女孩,偷偷跑到水塘邊。
而在水塘裡,還有一雙蒼白的手伸出——那手彷彿求生一般,不斷掙扎抓握。那小女孩受驚,快速跑開。
猛然間,林雅從夢中驚醒——是這個夢,她潛意識裡更大的恐怖。
難道……她彷彿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