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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鄭平鄭老師麼?”
他怔住,若如沉思。早二十年,就不是老師,改做了學校看門的保安。“鄭老師”三個字,是記憶的沉澱、殘渣。
“二十年前是,現在都叫我老鄭。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他或許在想,眼前這個會否是當年的某位學生,前來感謝。
“我是受人之託——”算是人麼?袁含莫名這樣想:“您……認識一個叫做阿儂的女孩子麼?”
“阿……阿儂……”他又被拉入沉思。足足一分鐘,才開口:“我認識。但她不是死了二十年了麼?”
他果然記得。
袁含把發生的種種都告訴了他。默默聽著,緊鎖眉頭。末了,一聲嘆息。“她太傻了,竟然等了我二十年——哎,是我的錯——”語氣更像是惋惜,而非自責。
“我想知道當年發生的事情……您為什麼爽約?”
“為什麼?”他苦笑:“我到底是沒有勇氣的啊。私奔……要太大的勇氣,放棄當時所有安逸,哪是輕易可以做到?”
天,是他失信於人間接害死阿儂——袁含對他多了幾分看不起。
4
當年的事根本是一出笑話,只有阿儂認真。
他愛她,曾經有過那麼幾分。但,並非真愛——有了妻子的男人,還愛上她人,哪能是真愛?不過是舞榭歌臺,逢場作戲。你來演,我便配合——像戲子咿呀時的一臉顏色。都是假的,洗掉便沒有。
鄭平當初愛上阿儂,更多是一個男人事業有成後的蠢蠢欲動。阿儂和他老婆是兩種人。阿儂清純漂亮,亦好清楚。但他的妻,比他大三歲,雖持家有道,卻沒有新意。
他又長得俊俏。在那個什麼都不懂得年代,好迷人。阿儂不可自拔地沉淪放縱了他的情慾。在這個學生有意無意表達愛意後,鄭平天性中的放蕩成了一隻貓,抓繞著,撕咬著他的內心。
鄭平被荷爾蒙控制,很快的接受並侵略。
他像是所有男人一樣,在快樂時甜言蜜語。阿儂年幼,心智未開,被騙相信。但,紙包不住火,兩人的事,人盡皆知。
阿儂提出私奔時,他一時衝動答應。然而,那個同意的夜晚,卻思考太多。離開後怎麼辦?或許會背上拐帶少女的罪名。坐牢,前途盡毀——而且,那時候,老師是鐵飯碗,好多人羨慕。好不容易得到的,值得這麼輕易放棄麼?
猶豫中,他逃避地沒有前去。
本打算次日解釋清楚,卻得知阿儂的死訊。這件事讓他背上罵名,被革掉老師職務,“發配”去看大門。
他妻子亦承受太大壓力,總覺得她老公還是一個女孩,又或許她也有參與。漸漸地,漸漸地染上抑鬱症,自殺身亡。
鄭平成了孤家寡人,家破人亡。後悲痛過渡染了病,需經常吃藥。工資維持不了開銷,日益衰老下去,現在也沒再娶——
“是我害了阿儂,是我害了我的老婆,也是我害了我自己——”是自責麼?但更多的只是後悔,後悔當初的不應該。
阿儂不值得。
袁含嘆出一口氣:“阿儂一直不知道,現在還在等你——你要不要——”
“不了——”他急忙打斷:“這樣的事情有什麼好。太丟人。彼此見面,都會尷尬,還不如不見。”
其實尷尬的只會是他一個。
“那阿儂那邊怎麼說——”袁含蹙眉問道。
鄭平猶豫著開口:“你把一切告訴她吧。要她不要等我了,她太傻,應該去投胎了。不值得,二十年守在一個地方等待太不值得。”
他是不敢見阿儂的,怕勾起當年的難堪。袁含點頭離去。鄭平為他開門。
臨出校園,袁含忽而轉身:“鄭老師——”三個字格外用力,像是提醒他曾經的身份:“你不肯見阿儂到底是因為愧疚,而是覺得當年的事情太丟人,所以仍在逃避?”
他目光如刀,逼迫著對方回答。鄭平亦被嚇到,回神後,把頭低下,輕聲呢喃:“我沒臉見她……”
袁晗知曉答案。
他離開校園後,覺得深深地噁心。敢做不敢當,他為一時情慾,調戲阿儂。但,在需要承擔責任時,卻義無反顧地逃跑。太不是男人——直到現在,都在逃避著。一味地後悔,後不該當初,卻從未想過主動地,勇敢地去面對,改變,承擔,懺悔——
合該他被老天細碎地折磨著——
5
阿儂再見袁含顯得很驚詫,因為時間不過一天。其實袁含也沒料到可以那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