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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便是一陣混亂。
女人的哭聲,以及喊聲。
“這可是大學生啊,一條命就這麼沒了!這麼多年錢還沒掙回來呢啊!”
眾人同情萬分的同時也十分驚訝,這種時刻了,這女人最傷心的竟然不是失去的兩條人命以及即將失去的第三條,而是女兒這麼多年由婆婆花出去讀學位的錢還沒有賺回來。
好歹安撫了女人令她冷靜了下來。
接下來的兩個多月時間過的飛快,小紅迷迷糊糊,等待與開庭審理,事情毫無懸念,推進火速,很快便判了極刑。直到最後一刻,年邁的男人依舊毫無悔意,只是嘴裡不斷咒罵“白眼狼”“沒有天理”。
回到了樺市,小紅先是臥床了一個月。說不上哪裡真的病了,只是懨懨的,吃不下喝不下。
紀然見她這副樣子,也沒有過多幹涉,自己的事情也處理的亂七八糟,不過好在終歸平靜,也像稍微放鬆下身心。
小紅的母親在經歷了重創以後,一會崩潰大哭,倒地蹬腿不起,一會突然條分理析規劃小紅的財產,直到那三十萬原本打算買房子的錢只留了五千,其他現金全部沒收,並且在小紅最初掙扎辯論的時候,反覆強勢故技重施軟硬兼有,小紅只好完全放棄。
“其實,你這麼遠,你母親按理說可以關注一下你的錢哪裡來的。”
有一天紀然拿著啤酒坐在客廳沙發上,看著電視新聞,邊說道,“女兒一個人來到這個大城市,難道不該擔心嗎?”
像是一種提醒,“你或許該為自己考慮考慮了。你姐姐的命運擺在眼前,已經夠說明一些問題了。”
小紅低著頭,坐在一邊的沙發上,同樣看著手中的啤酒。最近她感覺自己的靈魂被抽走了一大半,整個人如行屍走肉一般,然而,口口聲聲說自己“都快七十了”的母親卻沒有半點虛弱的架勢,反而越戰越勇,無人能敵。這個年邁的母親,似乎每次和小紅電話溝通都保持在兩個話題上,一是錢,二是同村裡看上自己的老頭對自己的欣賞和殷勤。
小紅對第一個話題倍感壓力,對第二個話題則是充滿尷尬和噁心,很快,她便不再接聽來自母親的電話了。
“也真是逗了。”
紀然拿著啤酒說了一句。
“嗯?什麼逗了?”小紅不解。
“把話題嚴格限制在錢上,就這麼和女兒說話嗎?渣男聊sao才有的套路。”
“還有同村老頭多年來的殷勤。這是在為小時候爸爸出軌自己瘋子一樣在孩子面前什麼骯髒齷齪的話都罵找回點自尊呢。她滿腦子就這點事。”小紅幽幽地回答。過去的兩個月,似乎令她徹徹底底看清了自己被一個什麼樣的女人所生,被一個什麼樣的家庭養大。
接下來的半年小紅先後做了西餐廳服務員、月嫂、清潔工,同時在紀然的暗示下,也很快搬離了那個並不歡迎自己的公寓。
母親察覺小紅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不再懟自己的話絕對信任言聽計從,甚至開始冷暴力回應自己,前後反撲了幾次。
她先後實施了不同制裁方法,辱罵小紅是白眼狼、汙衊小紅是精神病、動用所有家族成員騷擾和道德綁架、威脅來樺市把小紅帶回去、惡意揣測小紅融入不法集團被控制,自己過分擔心小紅這個親骨肉,導致思慮過度身體難安求同情和回家......
最後皆無果,才終於消停了下來。
某種意義上,小紅感覺自己獲得了靈魂的解脫與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