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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按照孫阿七的說法，咱們大明朝的規矩就是這樣，你去哪兒都免不了：想要你牢中的女眷不被咱們糟蹋，那你就得找些讓咱們糟蹋的替她。
&esp;&esp;由此得見，這趙純也算是很有情有義氣的人了。
&esp;&esp;又喝了一陣兒，趙純忽然嘆了口氣，道：“出了長青那個不肖子孫，這一次，趙家遭了大禍，老爺死了，少爺也要死了，趙家就要徹底的煙消雲散了。”
&esp;&esp;聞安臣點點頭，沒有接話。說起來，趙家倒了，也有他的一份責任，這會兒他還是有些尷尬的，實在不好說什麼。
&esp;&esp;趙純也意識到自已失言，呵呵一笑：“是老夫失言了，來，自罰一杯自罰一杯。”
&esp;&esp;說著又喝了一杯。
&esp;&esp;“自從老爺去世，少爺入獄之後，大小姐就變了許多，整日沉默寡言，有時候一天也不說一句話，這些日子，瘦得厲害，我看著都是一陣心疼啊！”趙純又嘆了口氣，愁眉苦臉道：“前些時日，大小姐和我說，要遣散家人，我也沒說什麼，便都依了她了。”
&esp;&esp;“這些時日，老夫都在忙著遣散家人，現下是差不多了，家裡的家丁，護院，下人，伺弄花草的，乃至廚娘，都遣散了。只留下大小姐的一個侍女，還有一個老僕婦，在她院子裡做些雜活，順便燒燒飯什麼的。老夫這邊兒，也只剩下我這一家子了。”
&esp;&esp;“老夫本以為，大小姐是為了節省銀錢，用來給少爺疏通關係，看看能不能打通關節，減輕一些罪罰。卻沒想到，她打的是那個主意。”趙純苦著臉道。
&esp;&esp;聞安臣詫異道：“什麼主意？”
&esp;&esp;“大小姐不願意再管少爺的事情了，說是少爺傷透了她的心，她遣散了所有下人，是因為她要帶著老爺的遺體，扶棺歸鄉了。”
&esp;&esp;趙純道。
&esp;&esp;聞安臣眉毛挑了挑：“扶棺歸鄉？趙家竟然不是本地人氏麼？”
&esp;&esp;“不是。”趙純點頭道：“說來遠了，趙家原來乃是山東臨清州人氏，後來才遷到此地，在大小姐的爺爺那一輩兒，便定居秦州了。唉，兩代人打拼，幾十年經營，好不容易有了這一番大好局面，在這秦州城，總也能稱得上是名門望族了。再有幾代，若是能走了大運，得老天爺垂青，文曲星現，出個舉人，中個進土，那就更是要成為百年世家了。可惜啊可惜！唉……”
&esp;&esp;說到此處，他臉上露出了極端痛恨的神情，也不知道是恨哪個。紀司明？衛氏？亦或是趙長青？還是三人都恨？
&esp;&esp;“抱歉，老夫又說的跑題兒了。”趙純歉然道。
&esp;&esp;“無妨，無妨，純翁儘管說。”聞安臣一直在靜靜聽著，並沒有發表意見。
&esp;&esp;“大小姐說這秦州乃是傷心之地，不願意呆了，要扶棺歸鄉，也問過老夫走不走。”趙純搖搖頭道：“他們不是本地人，我卻是本地人啊！老夫祖上，自從國朝初立就已經定居秦州了，宗族親友盡皆在此，祖墳祠堂也都在此，豈能輕離？”
&esp;&esp;聞安臣點點頭：“理當如此。”
&esp;&esp;他知道趙純還沒說完，因此也不催促。趙府就此風流雲散，趙家大小姐扶棺歸鄉，其實跟趙純關係不大，他做了這些年的管事，又是趙記大車行的掌櫃，要說沒攢下一些家業來，那是誰也不信的。所以說，有沒有趙家，對他關礙不是很大。在聞安臣看來，趙純此時的表現，顯然是有些關心過頭了。
&esp;&esp;他這麼關心，還專門請了自已來說這些話，肯定是別有隱情。
&esp;&esp;趙純終於說到了正題：“大小姐要扶棺歸鄉也沒什麼，要遣散家人也沒什麼，但她，唉，她竟然想要把趙記大車行也拆散了，把地皮，屋舍和大車等等，都給變賣了。”
&esp;&esp;“她要這麼做，老夫堅決不同意！”
&esp;&esp;趙純喝了一口清，神情激動道：“她可知道，那大車行乃是我和老爺花了半輩子的心血才建立起來，才能經營到這般規模的，豈能容她胡來？她這是要毀掉我的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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