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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望著窗外燈火通明寒風瑟骨的天, 不免想到傍晚兩人通話的場景。
&esp;&esp;那時候, 他是不是已經在江桐了。
&esp;&esp;耳邊嘈雜聲不斷, 程奕良望著對面一直盯著手機的女兒，故意吸引注意似的咳了幾聲。
&esp;&esp;但不論聲音多高, 眼前埋頭的女兒都像是沒聽見似的。或許習慣了被捧著, 此時受到忽略內心不禁有些不滿, 心中怒火逐漸燃起, 可又想到女兒泛紅的眼眶緊繃的心又軟了下來。
&esp;&esp;他放緩了語調，儘量讓聽起來不那麼兇, 指尖微扣敲了兩下桌子，提醒道：“紓紓, 爸跟你說的提議怎麼樣？”
&esp;&esp;如被驚醒砸中的程紓顯然沒聽清程奕良的話, 指尖飛快地在螢幕上滑動。
&esp;&esp;程紓：【等我。】
&esp;&esp;回完訊息後，她抬眸朝前方看去, 單是瞧著程奕良的臉色，便已經猜出他剛剛說的什麼。
&esp;&esp;薄唇緊抿，飄渺的視線不停地瞥向窗外, 她語速很急：“不用了，我去小姨家就好。”
&esp;&esp;“怎麼年年都在小姨家過？”程奕良說著，眉頭皺的很深：“你又不是沒有家, 爸爸家不就是你家嗎？”
&esp;&esp;聽到這句話, 程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現在的心情。
&esp;&esp;苦樂半參, 明明激動的內心因為這句話如凜冽的冬日被潑了一桶冰水刺骨。
&esp;&esp;泛著氤氳的眸色直直地盯著程奕良，好像想要從中看到些什麼, 但什麼都沒有。
&esp;&esp;眼瞼低垂，她小幅度搖頭：“他說的對，我沒有家，小姨家才是我的家。”
&esp;&esp;這句話無疑惹怒了程奕良，寬大的手掌重重拍在桌面上發出巨大的聲響：“我跟你媽都還活著呢，你這說的什麼話？咒我倆死呢？”
&esp;&esp;話落的同時，手裡虛握的手機正好猛地振動，程紓垂眼瞥了下，看到熟悉的頭像後沒再點開，而是拿著外套起身，哽著嗓道：“我沒有要咒你們的意思，只是不想再去你家裡當局外人了。”
&esp;&esp;“不打擾你們吃飯，我還有事就先走了。”說完，她大步掠過程奕良，拉開門的瞬間正好碰上抱著孩子的齊叢夢，抬起的腳步微頓，最終在眾人凝視的視線下跑了出去。
&esp;&esp;奢靡的樓道幾乎靜到極致，耳邊迴響的除了身後程奕良的怒吼聲還有腳下不斷加重的腳步聲。
&esp;&esp;她有想過今天程奕良叫她來吃飯的目的，無非是路過江桐的時候忽然想到他還有個已經成年的女兒，本以為只是簡單的吃個飯，沒想到還會當著齊叢夢的面張口邀請。
&esp;&esp;初中的時候程奕良不是沒提過讓她去他家過年，當時渴望父母關愛的她想也沒想便答應了，可對面或許忘了電話還沒結束通話，沒一會兒便傳來一道尖銳的女聲在控訴程奕良的行為。說是在控訴程奕良，倒不如是話裡話外都在貶低著她。
&esp;&esp;那次過年，她最終沒有選擇去程奕良那邊，而是在大年三十的時候踏上去國外的飛機找師嫻。
&esp;&esp;筆直的廊道宛如驚悚遊戲裡的無盡道那般，她不知埋頭跑了多久最終還是一旁侍應生注意到帶她上了電梯。
&esp;&esp;狹小逼仄的空間極靜，她望著眼前不斷倒退的數字，小幅度晃著腦袋，強迫讓自己不再去想從前的所有事物。人總要朝前看的，她也不能一直都把自己困在所謂的一畝三分地內。
&esp;&esp;隨著門旁的侍應生拉開酒店門那刻，凜冽的寒風像是找到出口般全然湧來。她輕聲道著謝，吸著鼻子，下意識縮著脖頸將半張臉全然埋進領口。
&esp;&esp;夜晚的江桐燈火通明，尤其是城中心這塊兒很是熱鬧。
&esp;&esp;程紓緊抿著唇望著人頭攢動的四周，始終看不到熟悉的人影，無奈之下，她拿出手機開啟仍停留的對話方塊。
&esp;&esp;只是訊息還未來得及發出去，在這嘈雜的四周，耳邊忽然響起輪子滾動的聲響，很刺耳。
&esp;&esp;而下一秒，身後忽然響起男人低啞磁性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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