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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跑,很正常。不跑才是腦子裡有問題。
這裡生活困苦,危機重重。又有瘟疫橫行,異變橫生。簡直就是個人間地獄。換做是他,恐怕早就要撂擔子不幹了。
而即便說古人的思想可能更加的淳樸一些,但在生死攸關的大事上,他們沒有理由會不知道進行變通。況且,他們也並不缺乏逃跑的條件。
現成的造船手藝,再加上父祖那一輩傳下來的航海技術,理論上他們他們已經擁有了隨時跑路的能力。唯一的問題大概也就是這一路上所需要承擔的風險,可和這風險相比,盧修並不覺得這種疫病橫行的地方會好到哪裡去。
所以,這個想法應該是成立的。而聯想到大宅裡那種幾乎像是跑耗子一樣的情景,似乎也足以支撐他的這個猜測。
但,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夏無熵,這個戲份寥寥,卻又總是很關鍵的傢伙。
之前是完全沒有料想到這個傢伙有問題,但現在仔細一想,盧修卻是陡然發現,整個故事的走向幾乎都和他有著直接或間接的聯絡。
徐福,是被他殺死的。疫病,也是他造成的。儘管看起來像是無心之失,但假使從結果反推,這無心之失未免也太過於巧合了一些。
盧修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能夠讓別人吃了就變成一棵樹的丹藥到了徐福嘴裡就成了擴散性的瘟疫,他更不明白的是,夏無熵到底是哪來的想法,覺得利用不死藥作引就能解除這場瘟疫。
或許,作為古人,他們對自以為的不死藥有著非同一般的迷信。但作為現代人,尤其是已經探知了這個結果的現代人,盧修反倒是覺得,這一切就好像是被編造好了一樣,就為了能夠有這麼一個接觸到不死藥的機會。
以夏無熵的地位,接觸不死藥的唯一阻礙就是牧卿這個後來的話事者。而也只有等牧卿這些老一代的秦國軍士謝幕了之後,他才能有更充沛的理由和權力去接觸不死藥的存在。
這是一個很合理的嫌疑。但,也有不合理的地方...
他拿到了不死藥,然後結果又是如何呢?總不能說,連一點臉皮都不要的,就直接攤牌了喊一嗓子,這都在我的算計之中吧。
真要是這樣做,怕不是要被那些剛剛死掉父祖們的老秦人給活生生的拆了。
長生不死藥就算是真的,也不大可能是太上老君煉丹爐裡的金丹,吃幾顆就能造就出一個大鬧天宮的猴子出來。他就是真的長生不死,還能一個打十個、一百個?
所以,如果把自己代入到夏無熵,並且是陰謀者夏無熵的視角的話。那麼盧修覺得,自己理當是偽裝的更加徹底一點。
瘟疫解決不解決掉還只是小事,畢竟這只是一個藉口。但為了安撫人心,給牧卿他們收屍卻還是一件必要的事情。
但,沒有...別說是牧卿了,就連那些普通人的死活都好像是沒人在意了一樣。就好像是事態一下子就變得無法抑制,以至於所有人都在逃亡,根本都來不及給這些已經死掉的人一個該有的體面。
而且,第二棵妖樹。
原本盧修以為,宮殿裡的那棵妖樹就是一開始死掉的那個醫官。但現在看來,恐怕它還是另有其人的。不然,無法解釋那些氣根中或是掙扎、或是坦然的死人。
而假使這一切是發生在事態急速惡化之後,那這中間的故事恐怕就有的說道了。
這應該就是最後一層窗戶紙,捅開了,估計整個仙山不死藥的故事都將在他們的面前揭露。但說真的,盧修對此已經是有些興致闌珊,因為他已經意識到了,這些老秦人的故事對於他而言,恐怕是毫無幫助的。
牧卿的書信已經是揭露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就是在長達數十年的時間裡,他們一直都在忍受著這種異變的困擾。甚至,越演越烈,以至於連後來出生的新生兒都會有類似的問題。
這說明了他們的無能為力,哪怕說有說到過,夏無熵以方士之術為名煉製丹藥來治癒這種異化的情況。但盧修對此幾乎就是一萬個的不信任。
他首先不信任夏無熵的動機和目的。其次就是不相信他的本事。
身體上出現這樣的異變,尤其是還幾乎能長出那種噁心的怪類,這恐怕已經是涉及到基因層面的問題了。而指望靠傳統的、甚至還沒有徹底形成體系的中醫學來搞定這種問題,盧修寧願相信那些天天在他們小區搞營銷的騙子推銷的那種三萬一盒,包治百病的糖豆真的能治癌症。
他已經是沒了念想,故而表現得非常冷漠。就好像這一切和他已經沒有了關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