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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料到,其不過淡淡一句多謝,便將此事帶過了?
莫非,素以性情剛愎著稱的他,近日竟改性邪?
煞費苦心,卻白費功夫的楊儀,心中兀自怒不可遏,亦有幾分悵然若失彌生。
尤其是,睡眠匱乏的眩暈,與自身那股酸餿味隱隱撥弄著鼻息。
唉............
與一小輩置氣,弄一身狼狽,不過徒增笑柄矣。
略作思吟,倏然覺得索然無趣的楊儀,微垂頭搖了搖,自嘲的笑了幾聲,便收拾案几狼藉,準備歸家休沐一二日。
而看似風度翩翩,瀟灑離去的鄭璞,步出署屋後,心中亦頗有躊躇。
倒不是,依舊對楊儀心意難平。
乃是自身此時,無事一身輕,竟不知該去作什麼。
他書佐之職,本就無確切職責,暫代門下督的句扶又尚未歸來任事,且也不好前去請示丞相諸葛亮。
一來,若是去了,必然言及自身與楊儀爭執之事。
為人處世,剛而犯上,乃性情使然。
然署事之時,不睦於同僚,因私而廢公乃大忌。他可不想因此事,在丞相心中留下一搬弄口舌是非的印象。
另一,則是前日,以天子深居宮內之事面諫丞相,丞相不置可否。
鄭璞不知,乃自言犯了忌諱,抑或者是丞相別有心思,一時之間不好再去打擾。
唉,罷了。
且歸自署屋內,尋個書傳消磨時間吧。
楊儀自署畫地度田之事畢,必然要上報於丞相,屆時丞相自會囑我他事。
一番思定,鄭璞拔步往門下督署屋而去。
卻是不想,方轉過簷廊,便被人以聲喚之,“子瑾,且來。”
循聲而目顧,原是參軍蔣琬。其正立於一簷柱前,柱前有花木蔓延而入,難怪方才看不到他身影。
連忙拱手,鄭璞含笑步去,“見過蔣參軍。”
“呵呵~~”
笑顏潺潺的蔣琬,亦回了一禮,出聲問道,“我正欲往丞相署屋,子瑾欲往何處?”
莫非,乃問我是否同行邪?
抑或者,將欲勸我莫去尋丞相邪?
鄭璞心中微凜,臉色如春風徐來,回道,“回蔣參軍,在下正要歸門下督。”
“善。”
輕輕頷首,蔣琬眉目舒展,輕聲謂之,“威公為人頗自矜,子瑾莫多在意便是。”
言罷,又伸手虛引,“嗯,你我正好同途一段,子瑾請。”
“蔣參軍,請。”
且行,且談。
蔣琬看似敘些閒話,卻是偶爾閃過一兩句話語,讓鄭璞大致知曉,丞相為何讓他與楊儀共署畫地度田之事。
後參軍糜威和昭信校尉龐宏,即將歸來成都。
他們去歲被遣往汶山郡,以朝廷名義募一支新軍,和自出家資募部曲。
是故,士卒徙居來蜀地竟達三千餘戶。編籍落戶之事,若不先行將房屋及田畝等溫飽所需安排妥當,恐新募士卒將生事亂。
同行之路並不長。
少時,鄭璞便率先拱手作別,歸門下督而去。
蔣琬亦然轉身,徑自步往丞相署屋,就是臉色神采頗有些感慨。
方才兩人同行之際,鄭璞還故意微微落後小半步,以示敬意。
此細節,讓蔣琬心中好感大生。
昔日他任職尚書郎的時候,楊儀便是尚書,亦沒少受其自矜跋扈的氣。如今遷職為參軍,與楊儀職相同,但仍舊不免其仗著資歷深,常指指點點。
因而,今日見楊儀苛鄭璞的場景,蔣琬不由心中生出了,似曾相識之感。
尤其是,對於鄭璞,蔣琬一直頗有好感。
最初,徵辟鄭璞之事,丞相授於他;而秦宓託口傳話,言鄭璞有籌畫之能,亦然是他。
自身次子蔣顯,亦因此與鄭璞熟稔,常與龐宏攜肩前去鄭璞小宅座宴。
而長子蔣斌,則是因鄭璞所諫“推恩”之策,被丞相與徵南將軍趙雲選為自募部曲、將來督領巴蜀豪強子侄私兵的將率之一。
不知覺中,父子三人,皆和鄭璞有了牽扯。
思至此,蔣琬見丞相署屋映入眼眸,不由啞然失笑,心中亦然有所決。
罷了,且當一回長舌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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