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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故,我大漢若兵出隴右,先繞過城池,長驅至隴關前塞道扼守,可讓逆魏援軍不得入隴右也!”

“如今張棉驛雖已廢棄,東入關隴道有兩處可塞道而守之處,乃列柳城與街亭也!而列柳城位於街亭之後,故可謂之,能否塞道扼守住街亭,乃我大漢取隴右關鍵也!”

言至此,鄭璞微頓,囅然而笑。

“以上所言,以丞相之智,必然思及。璞所思者,逆魏來援,必然遣良將,且會不惜死傷,強攻街亭!因一月之內,逆魏若不能攻下街亭,必會憂慮我大漢分兵走蕭關道入安定郡,斷其後路也!是故,街亭塞道扼守將領之選,干係到隴右得失,乃慎中之慎!”

“大善!”

丞相聽罷,不由拊掌而贊,“子瑾之思,與我所慮者,幾無異也!”

贊罷,略作思緒,又莞爾而笑,“子瑾一再強調扼守街亭將率之慎,莫非,乃是有意毛遂自薦邪?”

“回丞相,璞絕無此意!”

鄭璞聞言,當即跳躍下戰馬,躬身俯首而辯,“我大漢蓄力數年,方得北伐之機,而街亭得失,茲事體大,干係到戰事成敗!璞平日行事雖多有不端,卻並非不知輕重之人,安敢狂妄而爭之。”

“我非責之,子瑾何必作此態?”

亦讓丞相見了,不由失聲而笑,擺了擺手,“起來吧,莫拘謹。”

“諾。”

訕訕然而笑,鄭璞連忙跨上戰馬。

而丞相已耷眉垂目,任憑馬蹄緩緩向前,似是有所思。

讓偷眼瞄著的鄭璞,心中有些急躁。

他不敢再度出聲驚擾,也琢磨不透。

不知方才之言,能讓丞相將來選擇塞道街亭之將時,多作斟酌否?

事實上,行事謹慎,且常謀定而動的丞相,對兵出隴右的種種細節,都在心中推演過無數次了。

譬如鄭璞方才所言的,逆魏馳援的將帥人選。

以逆魏督帥常用宗室大將的慣例,馳援的督帥必然是,熟諳關中及雍涼二州的曹真。

而前驅之將,亦可呼之欲出。

無非是曾經被先帝頗為忌憚的,魏左將軍張郃!

張郃,在逆魏曹操時期,便戰功赫赫。

今已效力曹魏三世,忠心耿耿,亦是隨著徐晃病故後,碩果僅存的老輩元勳。

且近二十年來,張郃先前隨著夏侯淵虎步隴右,後隨曹真征伐雍涼二州不臣,乃是舉逆魏上下,唯一驅兵深入至巴地的將領。

如此熟悉地形地理,又胸有韜略之將,逆魏在危急之時,焉有不用之理。

然而,扼制逆魏援軍之將,丞相尚未有定論。

非是不想謀事於前,委實是不到兵出之際,尚有太多不確定因數,不宜太早有定論。

免得變故忽生時,反而陷入侷限中。

不過,今被鄭璞言及,丞相便開始思慮了。

先圈定數個人選,正好用兵出前這段時間,細細考察之,權當是有備無患吧。

一陣沉默。

巡春耕的路途,即將在迎來終點。

亦讓等候不到丞相再出聲的鄭璞,心中一橫。

罷了!

犯忌諱,便犯了吧!

不然,錯過此次機會,將來恐怕再無諫言之時!

“丞相,璞位卑人微,本不該多言國事。”

心有所定的鄭璞,拱手恭聲而道,“然,璞心有所憂,如鯁在喉。還請丞相不責,允我試言之。”

不想,他甫一話落,丞相卻是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捋胡而笑,輕聲謂之,“子瑾秉性剛直,今竟能按捺如此之久,方有聲請言。可見心性略有沉穩之風矣!甚好,當自勉之!嗯,言之。”

呃........

原來丞相,早候著我請言了。

頓時,鄭璞啞然。

頓了頓,又回過神來,連忙頷首,“諾。璞斗膽言之,今我大漢雖軍中宿將尚有多人,能擔街亭之重者,恐不多矣。”

“小子不慚言!不過督一部之軍,竟敢妄議朝廷大將!”

丞相笑顏潺潺,佯責了句方頷首,“子瑾以為,何人可當之?”

“呵呵~~”

陪著笑了幾聲,鄭璞再度拱手,朗聲而道,“璞以為,若丞相不自領之,今在漢中之將,唯有徵南將軍、鎮北將軍與關中都督三人耳。”

“哦?僅三人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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