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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觀,長戟長矛茂密如林,像一隻受驚的豎著刺的刺蝟。
遠顧,如同汪洋中的礁石傲立,準備著迎接驚濤駭浪的拍打。
藏身在武鋼車內側大盾後面的弩兵,依託著刀盾兵舉盾防禦,利用武鋼車大櫓鏤空的空隙,已然裝上了弩矢待命。
如此做法,讓率兵趕至的氐王符章,不由眼角抽搐。
遊離生存在於漢魏之間,他並非無見識之人。
深知漢軍軍械精良,強弩的射程與威力,遠超過氐人的弓箭。且強弩矢穿透力極強,氐人的皮甲與木盾根本抵擋不住。
兩百漢軍以武鋼車結陣而守,若想攻破,己方至少要付出數倍傷亡。
除非,自己圍而不攻,坐等漢軍糧盡不戰而潰!
然,此種念頭想想便作罷。
莫說他僅讓士卒攜三日之糧而來,那白水關的漢軍得了訊息,安能不出兵來救援邪?
就是不知道,此些漢軍士氣如何?
見我引近兩千步騎而來,是否人心惶惶?
帶著眾大酋駐馬於白龍江畔,眺望漢軍森嚴的陣列,心中微有憂慮。
倏然,他耳中似是聽到了,一絲很微弱弦響。
定眼看去,竟捕捉到了一點星光,正奔著自己的胸膛而來!
頓時,他滿腔思緒都丟擲九霄雲外,渾身都激起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急忙依託精湛的騎術,將身體往後折去,後腦勺剛貼到馬臀上,就感覺鼻尖有股勁風尖銳的呼嘯而過,火辣辣的疼。
但他沒有心情品嚐疼痛,因他是幸運的。
隨他身後的一個倒黴大酋,已經一聲不響的,栽落馬下當場斃命了。
“威武!!”
漢軍陣內,猛然爆發了一陣歡呼。
但手執腰引弩的趙廣,卻是狠狠的揮拳,一臉意猶不足。
他本是想偷摸狙殺,那立馬中間的賊酋,那料到卻是誤中副車!
且,賊子受驚後,已然轉馬歸去了。
不過,正於牙旗下的鄭璞,卻是橫笛於唇,將那激昂的旋律傾瀉而出。
讓所有漢軍士卒,都放聲與歌,“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歌聲渾厚,豪邁震天。
亦讓馳馬歸去的符章,徹底絕瞭如何威懾漢軍士氣的念頭。
唯有強攻了!
“挖灶造飯,明日死戰!”
符章以手觸了下鼻尖,痛得齜牙咧嘴,亦忿怒的吼出了命令。
嗯,從橋頭趕至時,天色已幕。
一夜無話。
翌日,天際線外的東方,微微露出魚肚白,朝陽方從山巒中跳躍而出,將紅光灑落人間,氐人軍中擂鼓聲大振。
各部兵馬已然列陣畢,在各自大酋的呵斥下,緩緩而來。
而走在前面的兵卒,都手持著小圓盾,更多的是幾塊木板拼湊而成的四不像。
“進則生,退則斬!”
立於大纛下的符章,衝著所有部落大酋,音容俱厲,“今日不踏破敵陣,我歸去後傾出族人踏平爾等部落!”
而且還讓長子符健,領五百騎卒,執刃督戰行軍法。
但有聞鼓不進者,擅自後退者,皆斬之!
眾大酋無奈,卻不敢反駁。
一來,符章乃是讓自身所率的六百步卒,充任先登。
另一,則是以符章部落的實力,真有將他們悉數踏平的實力。
他們只能奮發了骨子裡的悍勇,鼓譟起族人的決死之心,冀望能一戰而定。
“咚!”
“咚!咚!”
振奮的鼓聲響起,拉開了戰爭的序幕。
只見許多氐人執刀橫盾,離開陣列開始往前拱,待進入一百五十步內,便發足狂奔,怒吼著往漢軍車陣衝鋒而上。
“死戰!”
“死戰!”
一時之間,聲音響徹河畔,讓安安靜靜流淌的白龍江,都起了漣漪。
然而,漢軍陣內一片死寂。
接過臨陣指揮權的趙廣,雙眸死死的盯著方才讓士卒,拋射出計算距離的箭矢,哪怕氐人都衝入了百步內,都沒有下令射擊。
他想待氐人衝進六十步以內,再射出弩箭。
中箭的氐人,無論死不死都會哀嚎倒地,會絆倒或者阻礙後續氐人們的衝鋒。
而且這個距離,己方的弩箭可以洞穿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