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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空如洗,白雲相互追逐。
成都,城外郊野連綿的稻田,一片金黃。
偶有涼爽的秋風拂過,無數稻穗便盪漾起了金色的漣漪。
金秋時節,乃是黎庶百姓歡欣的季節。
於城南的走馬河畔,天子劉禪手執刀鐮躬腰於金色稻浪中,收穫著他親自耕種出來的稻穀。
今歲初,乃是他即位以來的首次親耕籍田。
藉田,乃是天子諸侯親耕田畝。
從古至今的“祈年”的禮俗之一,寓有重視農耕之意。
與“三推三反”的示意不同,天子劉禪今歲的親耕,並沒有讓籍田令等僚佐代為播種及打理。乃是從耕耘至秋收,都親自為之。
召曰:
“丞相北伐逆魏,攘除奸兇,將士多有艱險。而糧秣取於民,民亦艱辛。朕不德,不能令百姓安樂,唯有耕種自食,以期少取百姓之糧。”
此言出,朝野皆頌仁德。
雖說天子劉禪親耕之田不過三畝,所出糧秣不夠一季所食。
然而,於朝中袞袞諸公而言,乃是天子有先帝仁德之風,令人心折。
於黎庶百姓而言,則是天子恤民之心的彰顯,乃仁君也!只需熬過北伐的艱難時期,輕徭役、薄賦稅的好日子,便指日可待了。
尤其是,天子劉禪於夏四月時,還頒發新詔。
但凡遷居漢中、武都二郡之民,一戶授田百畝;官府為之起房屋,租賃耕牛及糧種,且免收算賦與口賦。
如此恤民之舉,哪怕先前劉璋再蜀地時,都不曾有之。
更莫說是,大儒譙周口中的逆魏,募民屯田取出產十之有八,無有過冬果腹之糧的苛政了。
生為大漢子民,乃幸事也!
無數貧無立錐之地的佃戶、徒附,以及山野隱戶心中,都發出了如此感概。
亦然扶老攜幼群來官府徙民處,登記入漢中或陰平郡戶籍,隨著小吏北遷而去。
連汶山夷的部落得聞此訊息後,帶著耕耘肥沃土壤、過上衣食無憂生活的嚮往,加入了北徙的隊伍,
他們的待遇更厚。
因他們不少人,應募為兵卒,讓家人得享了三年免賦稅的厚待。
且三年之後,家眷所納的賦稅亦比尋常黎庶要少許多。
自然,有人歡欣,便會有人切齒。
許多巴蜀豪族,因為太多徒附及佃戶脫離而去,以致自家田畝產業等無有充足勞力勞作。
不過,他們私下的怨言,僅維持了半個月多。
朝廷開始減少了茶馬古道沿途關隘的城門稅,且鼓勵他們自行去永昌郡等偏遠地區,用蜀錦茶葉等物換取奴僕歸來。
亦無需擔憂朝廷會出爾反爾。
許多朝中勳貴家中,都陸續組建商隊進發南夷道而去。
另一緣由,乃是朝廷設立了蜀錦監。
監理蜀錦等物北去隴右販賣,分潤絲綢之路的利益。
只不過,豪族們想要染指絲路的前提,乃是得先分戶前往隴右落戶。
以朝廷的說法,乃若是他們不分戶在隴右,歸官府統一調配物資貿易,恐有些人被逆魏誘惑做出罔顧國法之事來。
實際上的緣由,各方都心知肚明。
不外乎是,朝廷效仿武帝時期的“邑陵法”,讓他們分戶去隴右紮根,成為防範羌胡部落動亂抑或者逆魏來襲罷了。
畢竟,隴右之地,羌胡比漢家子更多。
他們分戶而往,自然也會攜帶不少僮客而去,變相的成為“實邊”之戶。
另一考慮,則是他們根基在蜀地,分出來的小戶為了宗族,也不敢投了逆魏讓舉族被定為謀逆之罪。
對此,許多豪族都在衡量利弊中。
絲路之利雖然客觀,但他們並不想被動“開枝散葉”,而讓聲勢驟減。
然,並非每家都在猶豫。
“三世共財,宗族共居”的成都柳家,在此詔令剛出朝議的時候,竟破天荒的分戶了!
乃是分出了,已累功至牙門將的柳隱那一支,趕赴隴右落戶。
據說,柳家作為昔年以家中扈從為國征戰的首開先河者,今又是第一家分戶的豪族,因而朝廷對其異常厚待。
直接在隴右漢陽郡的略陽縣,以作價僅一半畫給了三千畝良田。
且在長離水的興國城廢墟一帶,贈送一個幾百畝的小牧場權作嘉勉報國忠誠!有如此規模的田畝及小牧場,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