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春桃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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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沒回來了,”趙母顫巍巍端來兩碗缸裡盛的井水,“別怪我老婆子待客不周,六子帶回家的那點碎茶葉發黴了,味道還不如井水。本來家裡還有點積蓄,但也都被我用來打點官差了,原想著再不濟也能見到六子的屍首,誰曾想那官差拿了錢不辦事,敷衍我這老婆子,說大牢里根本沒有我家六子……”
許是很久沒人聽她說話了,趙母一開啟話匣子就停不下來。
宋愈同白克狄交換了個眼神。那官差沒敷衍她,因為曹家抄家時候,趙六已經死了,死在護城河裡,直到今天才被發現。
這話宋愈不知道怎麼說出口,好在他們現在扮演的身份也不知道趙六的事。
趙母絮絮叨叨半天,似乎說的累了,聲音越來越輕,她突然看著宋愈,說:“早知道就讓六子也呆在揚州了,沒出息就沒出息,好歹命還在。”
“是我這個老婆子的錯……”
宋愈不知所措地抿了抿唇,往日也算學富五車的人,現在連句寬慰的話都說不出來,他看見趙母渾濁眸子裡的悔意和痛苦,只覺得所有勸說都顯得蒼白無力,就好像一個身體健全的人對失去雙腿的人說“沒關係,你只是失去了雙腿,至少命還在,不要沉湎於痛苦,你要好好生活才是”
——總有種傷不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的高高在上的意味。
他將碗裡的涼水一飲而盡,碗順手倒扣在桌上。
趙母也沒想從他們身上得到什麼回饋,她起身趕人:“喝完水,便回去吧,回揚州去,京城雖然繁華,但不是我們這種小人物能呆的地方。”
“六子上個月還跟我說他要發大財了,這個月就生死未卜……回去吧,回去吧。”趙母佝僂著腰,嘴裡喃喃。
宋愈眼皮猛地一跳,像是抓到了什麼,追問:“趙哥有跟您說怎麼發大財嗎?他前些時候還跟我寫信,也說到了這個。”
趙母不贊同地看他,但還是道:“他哪裡會跟我一個大字不識的婦道人家說這些……”
宋愈見她不想多說,便換了個話題,環顧四周,狀似無意問:“大娘,怎麼不見趙哥那個老相好啊?”
“老相好?”
“對,就是那個叫春桃的,趙哥信裡說長得可漂亮了,還是達官貴人府裡的婢女。”
誰知趙母想都沒想就搖頭,“不可能。六子怎麼可能跟她……”
趙母說到一半突然停住,一雙滄桑混濁的眼突然死死盯住他們。
宋愈心道要糟,一時卻想不出來哪裡露了馬腳。
趙母厲聲呵斥:“滾出去!你們根本不是六子的朋友,我老婆子不管你們是什麼人,滾!都給我滾!”
宋愈被她揮舞的掃帚掃了一下,手背上立刻一片紅,他連連安撫,但趙母根本聽不進去,他只好拉著白克狄離開了趙家,順手幫忙關上了門。
白克狄方才一直沒出聲,到了外面才吩咐道:“派人守好趙家。”
“是。”
“你方才看清楚了嗎?”宋愈低頭沉思,“趙大娘是從我說那句話開始突然變了臉色,她為什麼說趙六不可能喜歡春桃?”
“是因為春桃的身份?我說了春桃是達官貴人家的婢女……”
“不對,感情這種事情說不準的,趙六在曹府當門房,跟曹府婢女日久生情再正常不過,趙大娘不可能如此篤定。”
“還有什麼是我遺漏的?”
宋愈剎那間停下腳步,猛然看向白克狄,在他眼裡看到了相同的答案——
“趙六根本不喜歡女人!”
宋愈心臟跳的飛快,“難怪趙大娘聽說你是南風館出來的,不僅不嫌惡,反而更加相信了你我的身份……原來如此。”
“再結合春桃和曹舜鳴的異常,以及趙六追求春桃的舉動。”
他下了最後的結論:“春桃是個男人!”
白克狄輕笑:“你果然如他所說的,很聰明。”
宋愈沒聽清前半句,不好意思笑笑:“你不是也早就知道了嗎?”
白克狄聳肩:“我知道是因為別的原因。”
宋愈好奇問:“什麼?”
白克狄漫聲道:“這是個秘密,也許某天會有人告訴你,但這個人不是我。”
“話說回來,你腰間的小袋子哪去了?”
宋愈出門總是喜歡帶不少東西,譬如預防風寒的藥丸、止苦的蜜餞、還有碎銀子什麼的,他先前很少出門,每次出門見到什麼新鮮事物就喜歡趕緊記下來,宋閔給他做了一套小巧的文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