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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蕪略有些不忿,直問道:“在小郎眼裡,那些個常來吃飯的女子可美麼?”

衛央讚歎道:“那是真的美啊。”

哦?

“你看,城北徐舉人家的夫人女兒,人家跟一家之主吵鬧,明知對方不講理,便冷了他的鍋,孃兒倆出來自己吃自己的,面對那些酸秀才們的攻訐,人家冷笑不搭理,這是一種‘離開那廝自己也能活好’的自信美;城南劉地主家的女兒,人家長得是,有一些普通,可人家自信,這是不輕賤自己的美,縱然劉地主覺著嫁給八十歲的老頭子能光耀門楣,人家不願意,那就是自主之美。”衛央感慨道,“就是那幾個青樓裡的女子,人家談論詩詞字畫,那些個酸腐文人也只有聽著的份兒,那是別人饞她們的身子,人家嘲笑別人的靈魂的自在之美。”衛央道。

馮娘子點頭:“也是,小郎眼裡旁人都是美的,只要不威懾於你。”

嗯。

馮娘子氣道:“那你怎麼說青兒?喜妹子?”

“天真爛漫,活潑可人,那自然很美。”衛央奇怪道,“哦,你是要我讚美你,對不對?”

馮蕪很想一巴掌撲滅火燭,摁著這廝照頭一笤帚。

“你是自己人,哪用誇獎啊,”衛央認真道,“論相貌,哈密找不出第二個比你更好看的;論才學,你看你那字寫的,我估計,閣老都得羞死了,況且調理家務,團結姐妹,這樣的好人物,那需要誇獎嗎?”

馮娘子轉怒為喜,點頭:“小郎這話說的頗公道。”

嗯嗯。

“所以你快說那胭脂水粉一般都是怎麼分階層用的。”衛央提筆道。

……

馮娘子深吸一口氣,伸手搶過筆,她待要自己書寫,卻聽衛央道:“你最喜歡紅色裙子吧?”

她呆了下,手腕一抖不知能不能寫下去了。

“原來是這樣。”馮娘子嘆息,“是啊,先夫屍骨未寒,是不能說這些,可是,”她上下打量這衛小官人,道,“跟你說這些,就如跟一個什麼也不懂的小孩子問,你看姐姐好看不好看,這又怎麼了?”

她進一步問道:“你還能有什麼壞行動麼?”

衛央:“好了談脂粉。”

馮娘子輕笑,很解氣地道:“小郎心裡住著一個千萬年老妖,可足讓你一夜之間成大人麼?成不了大人,你跟個老頭兒似的,想這些幹嘛?”

“說正事!”衛央拍桌子怒道。

馮娘子眼角一勾,得意如得勝的女將,笑吟吟勸道:“小郎,你還小,大人的事情,你就別那麼亂想了,你不懂。”

衛央跳起來便睡。

懶得跟你說!

馮蕪嘻嘻輕笑著,放好紙筆,她竟揹著手昂著小腦袋,驕傲得宛如一隻小鳳凰兒,踢著素色裙之下雪白的鞋子,不知哼哼著什麼曲子,她就那麼回去休息了。

翌日,早,衛央練功方罷,臉上紫氣未消,馮娘子穿一身素白,拿著一張紙過來遞上,看她神色憔悴,當又是一夜思念。

青兒畢竟還年少,歡歡樂樂蹦蹦跳跳去廚房幫忙,腳上一雙白鞋也未曾太在意。

衛央奇怪道:“青兒是你的貼身侍女……”

“他不算君子,”馮娘子神色驕傲,輕輕道,“但絕不是壞東西。青兒是侍女,以尋常規矩,那自然是他……可他自己說,青兒還是個孩子,她大了也當有自己喜歡的,知道自己不喜歡的,這般小的女孩,可不能用那些外頭的壞規矩壞了她的一生。”

衛央肅然起敬,點頭道:“這人的確可惜了。”

“是,他確是好人。”馮蕪道,“在我們江南,女兒家已有許多人家很依著有些人的喜好,小小年紀將雙足纏起來,他卻說,天生是那樣,那便是那樣,教好好的女兒家那麼疼,一疼一生,那有什麼意思呢?”而後搖頭微笑道,“只是他這個人啊,好多情,人家去吃酒,吃的是放浪,他也去吃酒,卻憐惜那幾個妹妹,也算好人有好報,”馮蕪道,“她們為他留下了三個孩子,日日念著他,只念他的好,不怨他與這個說你最好,與那個誰你最好,人麼,他有一萬個不好,我們念他的一個好,足夠了。”

衛央怒罵道:“以我之見,為自己變態的審美感,把好好的人束縛成那樣的,那都是該殺的貨色。”

馮娘子笑道:“他可沒膽量這麼說,若是能活著,你們定可稱為好朋友的。你敢做他不敢想之事,他這人,也出乎你對許多讀書人的預料,你們定會成為好朋友的。”

頓了頓她神色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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