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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郎中說她身子虛,近來又思慮過重,加上暑氣,才會如此。
&esp;&esp;開了幾副藥,梅泠香帶回去讓松雲她們每日替她煎一副。
&esp;&esp;章鳴珂從外頭回來,一進屋便聞見清苦的藥味。
&esp;&esp;見梅泠香面前擺著一碗熱騰騰的藥,他趕忙上前:“娘子不舒服麼?生得什麼病,看的哪家的郎中?”
&esp;&esp;“沒生病,只是調理身子的藥罷了,郎君不必緊張。”梅泠香溫聲應,笑意不達眼底。
&esp;&esp;章鳴珂貼貼她眉心,沒摸出發燙的感覺,便稍稍放心,只當她也是苦夏。
&esp;&esp;隔日去看母親的時候,章鳴珂在積金堂遇到範嬤嬤,範嬤嬤從庫房找來好些瓔珞、長命鎖之類的飾物,擺在母親面前,讓她挑選。
&esp;&esp;母親喊他一起選,章鳴珂便問了一嘴,原來是他一位表兄喜添麟兒。
&esp;&esp;“這些樣式不太新穎了,等你和泠香有了孩兒,娘就不從庫房找,叫人拿去熔了,打一副新的長命鎖。”袁氏自顧自說著。
&esp;&esp;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章鳴珂想起梅泠香吃的那碗藥。
&esp;&esp;她身子是有些弱,可從前也沒見她刻意避著,不讓他碰,還日日吃苦藥。
&esp;&esp;昨日問她,泠香只說是調理身子的藥。
&esp;&esp;會不會是騙他的?她其實是在避免懷上他們的孩兒?
&esp;&esp;章鳴珂這般想著,一顆心登時墜入冰窖。
&esp;&esp;是了,她們都年輕,床笫間也算得融洽,怎會遲遲不見動靜?
&esp;&esp;除非,她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做了什麼避免的舉措。
&esp;&esp;章鳴珂細細去想,她是從何時開始變得冷淡的。
&esp;&esp;越想越覺心慌,似乎是他去山莊喝酒回來之後,該不會他想隱瞞的事,其實早已露餡,泠香一直在怪他?
&esp;&esp;她身上時常有他捉摸不透的地方,可他在她面前,似乎什麼也掩藏不住。
&esp;&esp;章鳴珂既覺她實在聰慧,又忍不住生出些挫敗感。
&esp;&esp;他決定向梅泠香坦白,只要他假裝不知道高泩的事,他們便還能做一對看似恩愛的夫妻。
&esp;&esp;“泠香,對不起,有件事我早該告訴你。”章鳴珂絮絮叨叨,把那日去山莊的事說了,連同去客棧沐洗,在巷子裡見義勇為的事,他悉數坦白。
&esp;&esp;梅泠香微微頷首,面上含著笑意,興致卻不高。
&esp;&esp;一則他說得那些,她早已知曉,他有什麼還隱瞞著什麼紅袖添香的事,她也無從查證,只有那晚陌生的脂粉香橫亙在他們之間。
&esp;&esp;他說沒有像趙不缺他們那般召伶姬作陪,梅泠香不確定自己該不該信,她此刻也沒心力去想。
&esp;&esp;二則張神醫明日來聞音縣,她有許多事要準備,比起她在意的這些事,他是否有所隱瞞,倒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esp;&esp;曾因駐雲山的事,她對他心生感激。
&esp;&esp;可原來那感激禁不起磋磨,已被這幾日她心裡的刺磨得泛不起漣漪。
&esp;&esp;她像一隻慢熱的蝸牛,朝他走得很慢,剛剛從殼裡探出柔嫩的部分,又被他驚得縮回殼裡。
&esp;&esp;現下不管他如何解釋,梅泠香暫且都不想再從安全的殼裡探出頭來。
&esp;&esp; 送貨
&esp;&esp;在松雲查明情況,回來告訴她的這幾日裡,梅泠香甚至想過,他瞞她這一回,被她發現,會不會只是僥倖。
&esp;&esp;會不會在她不曾察覺的時候,他已偷偷同趙不缺他們那種人,聚過多次?
&esp;&esp;只不過這一回,他身上陌生的脂粉香,讓她多留心一分。
&esp;&esp;在那駐雲山上,他是維護過她,但他究竟是維護她的分量多一些,還是維護他為人夫君的尊嚴更多些呢?梅泠香辨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