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燁詫然。 “咔——！” 導演響亮的聲音從人群傳來，“休息十分鐘，調整下！” 沈落不再理會，直朝裴遇的方向走去。 宋燁從這句話中回神，看著沈落背影，一時羞愧又覺冤屈，從胸膛到臉上都感到發燙。 半晌，他也跟了上去。 沈落和導演前後腳找到的裴遇。 六十幾的老頭，擺著一張嚴肅的臉，伸長胳膊用劇本在他腦門用力一敲，“這問題多久了！？還沒進步！還沒進步！上次要你見你爸你見了沒！” 裴遇穿著身軍裝，歪著頭像個小孩一樣躲避，“下條一定，下條一定過！” “過個屁。”崔導瞪著他吐出一句髒話，臉色沉下來，“裴遇，剛才那一條，如果換別的導演就過了，但在我這兒就是不行。我說過，我要看真情實感，不是拿演技包裝出來的悔悟。” 裴遇這會不鬧了，嘆口氣，“我再調整調整。” 其實開拍前他做了充足的準備，但逃不過老人火眼金睛。對於這場戲，崔導要的是百分百的真情流露，饒是演技再好也逃不過審判。 崔導不置可否，把劇本背到身後，“說一遍，這場拍的是什麼？” 裴遇低下頭說：“五年後重逢，主角臥底敵軍將領身邊，父親徹底病倒，臨終之際主角沒有說出真相，在敵人監視下對父親進行怒罵，但眼神懺悔悲痛萬分。” 崔導嗯了聲，老眼看著他，“我只看到你悲了，沒看見理解和愛，這麼多年你還是不理解父母，你太偏執了，甚至不願借用感情，情緒替換。” 曾經主角憎恨父兄選大家棄小家，但等到同樣境況，他做出與父兄一樣的選擇，在那麼一刻，主角理解了父親，然而父子天人永隔，拼勁全力守護的家終究因此破碎。 沈落理解導演想說什麼，裴遇之所以演不出來，是他始終無法釋然，對父親這個身份牴觸萬分，哪怕是扮演者，也無法低頭。 裴遇沒有解釋，預設了這一席話。 “我多給你十分鐘，好好想想。”崔導看他一眼，負手走了。 沈落這會來到裴遇身邊，動了動唇，又閉上嘴。 裴遇這時回神笑了笑，放輕聲音：“我沒事。” 得了這句，沈落才吁了口氣，將心底話說了，“我覺得你不是不理解你爸。” 裴遇歪過頭，有些詫異。 沈落輕聲說：“換位思考對你而言很簡單，你都能共情你媽，怎麼會理解不了你爸？是過不去吧，因為他一直不認為自己做錯了，即便覺得也不會低頭。” 對視間，裴遇莫名就笑了，“回頭你該開個心理諮詢室。” “太誇張了。”沈落也被逗笑，側過臉深深凝視他，“還是你說的，我們可以不原諒，但要放過自己，為了他影響拍戲，不值當。” 道理誰都懂，但話從心愛人嘴裡說出來又是另一個感覺。 緊繃心情瞬間就好了。 他眼梢彎了彎，正欲說話，一道冷淡的聲音就插入進來。 “導演要的是結果，剛才有些地方你完全可以用技巧掩飾。” 倆人說話沒避諱宋燁，裴遇以為他會知趣地離開，現在不走就算了，還要過來當電燈泡。 此刻宋燁比裴遇更像頭牛，也不說目的，拉著他一直講解技巧，甚至要將眼皮顫動的細節都要分享出來。 裴遇本來挺煩，想直接走人，沒料沈落立定原地聽了起來，沈落不走，他當然也不會走，只能無語地看著宋燁表演面部細節。 沒想，看著看著，他發現宋燁還真有點東西。 “我知道你不屑於表現派，但關鍵時候能幫上忙的，不是情緒，是經驗和技巧。” 宋燁像個老師，麻木著一張臉看裴遇，語調毫無起伏，“這部電影我比你更希望它好，別演砸了。” 裴遇沒有因此客氣，淡淡說：“畢竟這是你最後的希望了，對吧。” 宋燁一下像按了暫停鍵，連表情帶身體，整個人都不動了。父母雖然演員，但他們都老了，如今在圈內已經說不上話。 沒人再敢用他，而這部電影的確是他最後的希望。 “給個忠告。”裴遇拍了拍他肩膀，“離那位葉總遠點。” “我不是你。” 就在錯肩而過時，宋燁就發話了，“就算你和父母關係不好，但你還是有個背景，我不一樣，機會對我來說太難得了。” 裴遇聞言輕笑了聲，沒反駁，走出去大聲告訴導演準備好了。 父子戲重新開拍。 裴遇還是沒用上宋燁教的技巧，只不過這次他用了情緒替換，他將對母親的理解轉接到對父親的角色身上，又在需要表現憤恨時，想到自己的親爸。 陣陣悲吼從臥房一路傳到場外，和監視螢幕裡的畫面融合在一起。 宋燁看著畫面，再一次沉默，不知道是因為被他的固執打敗，還是折服對方的天賦。 倒是沈落，看著一出出的親情戲碼，不受控地想到沈玉芝。 快一個月了，對方真如裴遇所說，不再和他聯絡，甚至連一條資訊都沒有。 這場戲順利過了，新一輪輿論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