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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漁民,受官府壓迫,憤而落草,性子剛烈脾氣暴躁,常年視朝廷為敵,受招安的可能不大……”
周靖聽完,沉吟一陣,緩緩道:
“如此說來,無論誰贏誰輸,那譚鵬的處境都是尷尬,此人夾縫謀事,或可以利誘之。軍師此計可行,且去做便是,讓使者送上我的條件,我在前頭與萬春楊與朝廷兵馬兩部廝殺,屆時那萬春楊無暇顧及後方,可說服譚鵬倒戈攻打,我沒功夫染指萬春楊地盤與大寨,那都是他的。如此一來,他便有了好處,不管我與朝廷誰勝誰負,他都能以此壯大。”
聞言,眾頭領面面相覷,欲言又止。
郭海深皺眉道:“二弟,若如此行事,我等不就成了冤大頭,我們拼命,卻讓譚鵬撿了便宜,平白給他人作嫁衣裳。”
周靖搖搖頭,解釋道:
“如今三面夾擊,我方雖有數萬兵馬,但也是勢弱,如果能使一方倒戈,形勢便輕鬆許多。若不許以重利,那譚鵬豈會答應?正是要讓他佔便宜,自覺壯大後能與贏家分庭抗禮,有自保之力,才會暫時與我等聯手。
況且,那譚鵬如果真沒有投效朝廷,即便我不提這個條件,他也未必沒有趁火打劫萬春楊的意思,先以此穩住他再說。待我們打出個結果,他或許會出來摘桃子,不過能錯開應付敵人,也是好事……”
自己擊敗範宗的戰術,這三家必然有所提防,不會再輕易給他單槍匹馬斬將奪旗的機會。
他畢竟只有一個人,不能分身三面,硬莽三家的話,雖然仍有勝算,可損失絕對不小。
自身可憑藉武力在戰場上開無雙,但是戰略上未必一定要孤軍奮戰,如果條件允許,他不介意弄點合縱連橫,分而破之,儘量減輕一些戰場壓力。
“另外,正面若是打贏,我等能獲得大量降卒、兵甲,同樣是以戰養戰,究竟誰得利更多,那也不好說。”周靖向眾頭領補充了一句。
眾人微微點頭。
杜迎沉吟道:“唔,這樣一來,使者需要擇一機靈之輩,能言善道,方能說服譚鵬。”
聽到這番話,周靖腦海裡登時閃過李純的身影。
可惜,這人在紅雲山,不是自家頭領,不然讓這傢伙當使者,倒是很合適。
他目光掃過眾人,很快點了一位後來投效的頭領充當使者。
此人喚作朱合,武藝粗淺,但勉強算能說會道,平日裡也負責迎來送往這一塊的業務。
“便這麼定了,由朱合兄弟做使者,與譚鵬會面,帶上一些精兵做護衛。”
周靖拍板,隨即沉聲道:
“即便這譚鵬答應了,多半也是抱著黃雀在後的圖謀,不能盡信,不可不防。”
“這個自然。”
眾人應聲。
一行人商討完迎敵之策,在周靖號令之下,各自帶著部隊,隨大軍進發。
……
興和十二年,三月末,萬春楊、譚鵬,以及湖陽兵馬齊出,圍剿陳封。
陳封水軍兵分數路,據陸向水,維舟岸側,嚴密設防。
四月,陳封所部迎擊萬春楊大軍,雙方水上交戰數場,各有損傷,萬春楊不敵,暫且退避。
期間陳封身先士卒,屢次充當先鋒攻破敵軍陣型,萬春楊無功而返,皆源於此。
另一面,郭海深等人領另一路兵馬駐守丹壺江,設下大寨,據險而守。
官軍不顧江水漲落有異,奮進疾攻,纏戰數日,不料中計。郭海深所部早早令人於上游與江道做下手腳,官兵許多舟船深陷淤泥,擱淺灘頭,只好棄部分戰船而逃。
然而此計阻塞江道,郭海深也難銜尾追殺,僅小勝一場,並未重創官軍。
北面,譚鵬襲擾陳封麾下諸多湖區要津,數次交戰,有勝有敗,暫被堵截在主戰區之外,糾纏不止,並未大舉進軍。
五月,官兵收整兵馬,轉道洪州,從水路下游進軍,萬春楊轉進水路上游,企圖兩面夾擊陳封水寨,遭杜迎識破。
陳封所部,提前轉移水寨民眾、牲畜,部分水軍牽制上游萬春楊,暗中遣數百人乘殘破戰船順流而下。
下游郭海深領軍詐敗,節節退走,官軍水陸並進,逐個圍剿沿湖水寨,然所至皆為空寨,又見戰船漂流而至,料是上游陳封兵敗,便進軍直上意圖抄截後路。
行至陽平江口時,陡然擂鼓聲動,陳封伏兵殺出,官軍沉船棄甲,四散潰逃,數千士卒投降。
另一邊,萬春楊急攻多日,始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