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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唐矩的皺眉,楊芷蘭的冷眼,言大山真的是喜形於色,兩手捧著那張文契看了又看,頗有種手不釋卷的感覺。
他非常滿意。
這不僅僅代表恩公接納了他,蘇賢還在文契中特別說明,兩人日後相交,需以平輩而論。
言大山跟著蘇賢,名為隨從、保鏢、奴僕,但實際上將以朋友的方式相處,誰也不佔誰的便宜。
他對這一點尤為滿意。
“恩公……”
言大山將文契放在桌上,伸出粗壯的手指點了點最末尾的名字,分別是“蘇賢”與“言大山”,疑惑問道:
“為何這兒有我和恩公的名字呢?”
“此份文契,你是否贊同?”
蘇賢並沒有直接解釋。
“自然贊同,如此再好不過。”
“既然贊同,那就請在此處蓋個手印吧,來人,取印泥。”
蘇賢指了指文契末尾的“言大山”三個字,扭頭對包廂外的酒樓夥計吩咐。
“不用了。”
言大山大手一擺,微微黝黑的國字臉莊重起來,慢慢從腰側拔出一柄匕首,明晃晃一片,拿在手中。
楊芷蘭見此,第一時間將蘇賢護在身後,看向言大山的眼神愈加冰冷。
言大山頓時十分尷尬,醞釀的莊重也如洪水決堤般倒塌一片,陪笑解釋一句:
“恩公莫怕,如此重要的文契,用印泥顯得太隨意,待我將手割開一條血槽,蓋上血手印,以表我的決心!”
“……”
血手印?
這麼生猛的嗎?
“慢!”
蘇賢與唐矩同時開口阻止。
可是已經晚了。
言大山一手持握匕首,一手掌心向下攤開,握住明晃晃的匕首刃部,往下一滑。
利刃劃破血肉,沒有任何聲息。
蘇賢與唐矩目瞪口呆。
包廂中一時安靜無言。
言大山眉頭都不皺一下,不顧傷口,活動著受傷的那隻手,以達到鮮血塗滿整個手掌的效果。
蘇賢與唐矩吞了吞口水,不由在心頭冒出一個念頭:“言家之人,果然生猛!”
楊芷蘭冷眼依舊,在她看來這並不算什麼,劃破一個手而已……
啪!
眾人心思各異之際,言大山一掌拍在那文契之上,蓋上一個大大的紅手印,觸目驚心。
蘇賢的眉頭跟著一挑。
“你沒事吧?”
良久之後,唐矩吞了口唾沫,揮袖擦拭額頭冷汗。
“沒事!”
言大山眉頭依舊不皺,血手印按上去後,又用力擠壓了幾下,待血手印的圖形完整,他才將手收回。
“來人,來人,準備清水、金瘡藥、毛巾,速去準備……”唐矩匆忙開門而出,親自督促酒樓夥計準備清水等。
“郡公果然不愧為言家之人,夠氣魄!”
蘇賢緩緩豎起一個大拇指,劃破自己的手掌,但眉頭都不皺一下,這種事一般人不可為。
“恩公,我已在文契上蓋上血手印,從今往後我就跟著恩公了,按文契中所言,恩公不用再叫我郡公了吧。”
“也是,那我就叫你……小山?”
蘇賢笑道。
“呃……”言大山嘴角扯了扯,他本性忠厚,不擅長開玩笑,蘇賢的玩笑話他接不住,因而一時傻在原地。
“哈哈,開個玩笑,我今後還是叫你‘大山’吧。”
“好!”
言大山連忙點頭,然後看了眼尚且握在手裡的匕首,抬眸道:“恩公……”
“停!”
蘇賢擺手,“你也別叫我‘恩公’了,我聽著彆扭,你還是直呼其名吧,叫我‘蘇賢’即可。”
“不可,恩公大名,我怎可直呼。”
言大山面色一定,堅決搖頭。
“那就叫我……公子吧。”
蘇賢略感頭痛,他已經預感到了,言大山跟著他,他的頭一定會經常性發痛。
“公子!”
言大山發了會兒怔,最後接受了這個叫法,接著,他將手中染血的匕首遞送過來,抬眸看著蘇賢,目光中隱有期待。
“……”
什麼意思?
蘇賢悚然。
言大山該不會是想讓他也……將自己的手掌劃破然後蓋個血手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