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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之中,盡是風沙,即便因為宗師大戰,將這方天地攪得地動山搖風雲突變下起了暴雨,大漠的風氣卻沒有絲毫變化,神女崖還是神女崖,山峰之上依舊是風沙,不見寸草。
地藏王追著顧青辭出了神女崖。
風雨避易,兩人所處之地,那磅礴大雨自動避開,連腳下所踩的沙地都變得乾燥起來,沙石浸透了鮮血,深紅色刺目,血腥味依舊濃厚。
顧青辭微微有些侷促,摸著鼻子,不知道該說什麼,本來他是打算就這樣順其自然,也不說穿這回事兒,但現在既然說穿了,他也不好說走就走。
當初,對於孃親,可能是發自靈魂深處的那種感情,孃親就是孃親,他沒有任何牴觸,可現在,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個父親,他在一時之間就有些難以接受了。
對於面前這位有著血緣的父親,他沒有太大的牴觸,卻更沒有想要相認的想法,只是,或許是境界的提升,如今的他,越來越不像一個人,太過於淡然自若了,只是覺得尷尬,沒有其他情緒。
他也不想知道地藏王為什麼當初會拋下他們母子,既然連孃親都偷偷給地藏王縫製披風,而地藏王也在暗中幫助他這個兒子,那就肯定是有難言之隱,他也不想問,其實,他也知道,地藏王是朝廷的人,假死入地府,不過是朝廷安插在江湖中的一個暗手。
地藏王看出了顧青辭的侷促,輕輕地拍了拍顧青辭的肩膀,說道:“我為什麼會假死入地府,你也知道,我也不多做解釋,我也知道,這麼多年來,我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想讓你現在坦然的認我,也有些難為你了。”
顧青辭微微一笑,說道:“沒什麼,我也遇到過太多的身不由己,我能明白你肯定是有很多無奈的,不關事兒,不過,孃親等了你這麼多年,她過得很辛苦,是時候,你該回到她身邊了。”
地藏王苦澀一笑,說道:“恐怕不行,如果我現在身份公開,恐怕整個江湖都容不下我,特別是地府,恐怕會傾盡所有與我為難,到時候,只會給你孃親帶來更多的麻煩。”
顧青辭搖了搖頭,說道:“想來,孃親她是不在意這些的,若你能夠回到她身邊,就算是與全天下為敵,她也覺得是幸福的,另外……”
空氣驟然有些寒冷,顧青辭抬頭,那一瞬間,眼神所過之處,一切都定格了,冷聲道:“另外,你也別忘了,如今,你和二十年前不一樣,那時候,你只是一個人,現在你有兩個兒子,一個是大夏無雙侯刑天府府印江湖劍仙,另一個是青陽武林盟主天下盟少盟主,若是江湖上,有誰敢不服氣,就讓他別出氣了!”
地藏王緩緩取下面具,微微一笑,道:“好小子,比你爹氣質多了,不過,很多事情真不是那麼簡單啊,百年大劫將至,我也將要去地獄了,還給你們留下這麼多麻煩幹什麼?”
顧青辭眉頭一皺,道:“非去不可?”
地藏王點頭,道:“非去不可。”
“那孃親怎麼辦?”顧青辭問道。
地藏王神情落寞,沒有說話。
顧青辭說道:“留下來吧,不做地藏王,你就只是顧亦歡,百年大劫與你無關,世間蒼生也與你無關。”
地藏王搖了搖頭,說道:“青辭,你明白的,有很多事情,我們真的不能只靠自己的想法去做,二十年前,我決定去地府那一刻,就已經註定了這一天,這個時代,差人,真的很差人,少一個人去,劫難就大很多。”
顧青辭沉默了好一陣,說道:“那你為何還要出現,二十年都過去了,你就不能一直不出現嗎?孃親她得多難受?”
地藏王說道:“你孃親一直都知道我沒死,當年,其實她是做好了準備跟我一起的,可是,我們沒料到會有你,你孃親沒辦法,才不得已流留了下來。”
顧青辭嘴裡狠狠一抽,他算是聽明白了,父母那是真愛,而他,只是一個意外!
“算了,”顧青辭後退兩步,躬身執禮,道:“每一個時代,都有英雄,世間也不能缺少英雄,特別是那些默默付出的英雄,你已經做了二十年的決定,我也知道你如今是第二步宗師,躲避不了這百年大劫,即便有方法可以躲,那也不是顧亦歡的性格。”
“我也不想知道你到底有什麼難言之隱,你我同為男人,我理解你,你要去應對百年大劫,我不攔你,或許某一天,我也會和你做同樣的選擇,但是,我請你妥善處理母親那裡,她真的很辛苦!”
地藏王扶住顧青辭,說道:“我會的。”
顧青辭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