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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的學員,正在等待盧作孚總經理訓話。許五穀也在其中。這個當年的小茶倌做夢也沒有想到,他會在“民生”輪當了水手,又被盧總親自點名進了這個訓練班。這可不是舉銅茶壺摻茶水的小技藝,這是指揮行船的舉足輕重的大技藝。為此,他刻苦學習,不懂就問,成績優秀,很得老師賞識。
“呃,小茶倌,表演下茶藝噻!”坐在許五穀身邊的胖子學員梁波說,“我見過你那摻茶功夫,好了得啊,聽說你教的那個女弟子比你還得行……”眼睛被人牽走。
說曹操曹操到,翠月手拎布口袋水上飄般走來。她身著短衣短褲,俊秀的臉蛋、細白的手臂、結實的腿杆誘人眼目。
一群大男人中,突然來了個年輕漂亮的女子,十多雙眼睛齊刷刷掃過來。翠月那臉就刷地紅了。許五穀的臉也紅了,這些日子裡,翠月的音容笑貌時時都在他眼前、夢裡閃現。
翠月畢竟是在場子裡表演過的人,很快鎮定下來,走到許五穀身邊:“許師,‘民生’輪就停在附近碼頭,我給你和表哥帶了札包來!”說著,從布口袋裡拿出個紙包。
許五穀笑道:“啥子東西啊?”
翠月道:“我在宜昌給你們買的湖北麻糖。”開啟紙包。
許五穀就拈了塊麻糖吃:“嗯,好吃。”
跟許五穀同歲的梁波急了:“耶,五穀,你吃獨食嗦。”不請自拈了麻糖吃,“嗯,安逸,脆崩崩的。”
學員們便都來拈麻糖吃。翠月看著,吃吃笑。
許五穀急了:“呃,莫搶光了,給孫老師留一點!”
許五穀這麼說,大家才住了手。他說的孫老師是“民生”輪的船長兼領江孫正明,是盧作孚特地安排來給他們上課的。
雖說這躉船的頂層有遮陽蓬,又有陣陣江風吹過,可還是熱浪襲人。許五穀臉上的汗水不住下淌。翠月盯他笑,掏出手絹為他揩汗水:
“看你啊,汗水八顆八顆淌。”
梁波人胖,已經是個水人,見有女人為許五穀揩汗,忌意道:“耶,翠月女子,你就只給你許師揩汗嗦!”
翠月朝他笑道:“你要是我師傅,我就幫你揩汗。”
梁波唌笑:“可以呀,我教你啷個長胖。”
翠月就拍他一掌:“梁娃,你怪嘛,人家才不想長胖呢。”
梁波就用手摸被翠月拍的肩頭,覺得那肩頭熱漉漉、癢絲絲地。
這時候,有老師領了技工班等其他技能訓練班的學員列隊走來,分班坐下,把這躉船的頂層坐得滿滿的。氣氛越發活躍,有熟悉的人便相互使眼色或是揮手勢打招呼。
“莫說話了,快坐好,盧總來了!”有個老師喊。
大家各自就位,筆端端坐好。許五穀朝翠月使眼色,讓她趕緊離開。翠月卻想聽盧總講話,走到最後一排躲在人叢後坐下。急得許五穀皺眉瞪眼。孫正明陪著盧作孚走了過來,學員們一齊鼓掌。
孫正明笑著,走到黑板前站定,手撫課桌說:“同學們,你們盼望的盧總來了,歡迎盧總訓話!”
大家再次鼓掌,掌聲熱烈。
梁波是第一次見到盧作孚,他原以為盧總是個高大魁梧威嚴之人,不想卻是這般地平常這般地其貌不揚。心裡說,他就是鼎鼎大名的盧作孚?
盧作孚穿的短袖布衣,用手帕擦額頭汗水,站到講臺前,笑道:“同學們,大家好啊!……”一句親切的問候,拉近了他和學員們的距離。開場白之後,他侃侃而談,說了民生公司創業的艱難,說了公司現今的狀況,展望公司的未來。
學員們邊聽邊在小本子上記錄,為盧作孚不用講稿的平實講話而感奮、激動。
梁波碰碰許五穀,低聲說:“盧總說得好,我中國人就是要稱霸自己的川江!”
許五穀低聲說:“就是,那些外國洋人也太霸道了。”
“中國的根本問題是人的訓練!”汗溼衣衫的盧作孚提高嗓音說,“所以,我們才下決心辦訓練班,我們要培養自己的人才!”掃視大家,“我們不僅辦了引航人員訓練班,還辦了其他航運技能人員訓練班。我們要做的是一個系統而整體的工程。說修船吧,現今川江的中外輪船有近百艘之多,而重慶這個長江上游的航運中心卻只有兩家小的修理店,根本無力進行大修和中修。僅能的小修也索費極高、需時亦久。結果是,川輪要開到5
000裡以外的上海去修,費時費力又費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