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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很大,但回春堂的藥舍醫館也不少,武媚娘能找到徐貌明這一家來,就是因為她家離這裡近。加上武媚娘有著出眾的相貌,基本上人人都認識。張良他們很容易就找到了他們家。
木板釘成的籬笆院內,一間土坯房搖搖欲墜。房門大開著,從外面就能看到廳裡擺著個席子,上面蓋著白布,白布下面的人就不用介紹了,張良和花狼剛伺候了他一整天。但奇怪的是,這院子裡卻很靜,靜得像只有這一個死人。
“她為什麼不哭?”張良問道。
花狼一瞪眼道:“我哪知道?她為什麼要哭?”
張良皺眉道:“花大哥,你記得我們跟徐貌明為什麼打起來麼?”
“因為你看他不爽,我看他也不爽。”花狼一抹鼻子,笑道。
張良一嘆,知道問花狼也沒有用,他就是那種明明心裡知道,表面卻裝粗人的傢伙。
“她為了救丈夫,能長跪於藥舍前,當時她哭得死去活來的。現在丈夫死了,她卻不哭一聲,這不是太不正常了麼?”張良分析道。
花狼撓著腮幫子道:“這不正常麼?傻兄弟,你媳婦總叫你呆小哥,你還真呆。女人都是薄情寡義的。”
“怎麼說?”張良不解道。
“剛開始,她男人還在,她當然要想辦法讓別人看著她是個好媳婦。哭呀什麼的,都是演戲。”花狼道。
“嗯。那現在呢?為什麼不演了?”張良問著,鄙視於花狼。
花狼笑道:“哈哈,這你還看不出來?人死了,她還年輕,總要改嫁的。我猜她這是回孃家了,說不定現在已經給她說了個老爺,要收她當小妾了呢。”
“花大哥,你哪都好,就是嘴賤。”張良忍不住罵道。
花狼也不生氣,只一笑算是承認了。也就在這時,有個老人走到了他們身旁。
“二位少俠借過。”老人客氣道。
張良退讓開來。只見老人推門進院,就向死屍走去。張良一愣,立即追了上去。
“老人家,您是這家裡的人?那武媚娘呢?”張良追在身後問道。
老人聽到‘武媚娘’三個字,立即一哆嗦,逐道:“少俠,你來晚了。西邊街頭的一批大爺已經先來逼債,把她抓走了。現在怕是已經到某個青樓裡去接客了吧。”
“什麼?”張良氣得大叫起來。
老人嚇得一跳,回身警惕地看著張良。張良知道他誤會了,忙小聲解釋了一翻。聽到張良的來意,老人眼圈兒一紅,老淚忍不住啪噠噠掉在了地上。
“少俠就是那個好心人啊,老朽眼濁沒認出來。你給的錢,被回春堂收去了。在這之前,媚娘這孩子已經借了不少的銀倆。我們普通鄰居實在幫不上忙,她只能找混混借高利貸。現在人死了,她看到屍體就呆住了。混混們跑來把她架走,她一聲也沒喊。”老人說道。
張良一聽不由得兩臂直晃,全身發抖,怒道:“奉遼國都之內,都沒有王法的麼?就算是強者為尊,奉遼國王不是最強的麼!?”
“少俠您要是有本事,就救了她吧。她是個好姑娘,嫁到孫家來是為了沖喜。沒想到喜沒衝成,老公爹看到她的相貌後,激動得猝死了。她不恨不怨,照顧著丈夫。平時人很和氣,總幫我們鄰居做些活兒。到現在她還是個完璧之身,可憐了這孩子。”老人道出了實情。
花狼一聽,可來精神了。他大巴掌一拍道:“什麼?還有這等好事,那被抓去青樓不是可以賣朱了?這價碼可大了,老弟,走,我們去把人搶回來。我們是大債主啊,你可是出了三百兩黃金呢。”
張良板著臉瞪了他一眼,花狼不說話了。張良再向老人打聽了一下武媚孃的下落,隨即給了老人十兩銀子,轉身就走。
“少俠,辦喪事用不了這麼多啊。”老人在後面追叫著。
但張良和花狼兩人邁開步子,就跟兩匹快馬似的,踏著一溜煙就沒有了影子。老人舉著銀子,追出了門,眼看他們跑沒了影,這老人的臉上表情才漸漸變化。他的善良,愁苦,一下就變成了狡猾,奸巨。
西邊街口處,四個大漢正坐在路邊的小石椅上,喝著酒,手抓著燒雞,吃喝著,大笑著。在長安城裡想要這麼痛快的喝一頓,可得不少錢。像他們這種身份的人,平日裡是絕計不捨得花這份兒錢的。但今天不同,今天他們有美差,掙了一大筆。但便宜錢,卻不好花,這是自古以來的定理。
大道上跑來二人,到他們身邊就停了下來。一個大高個子邁大步就到了他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