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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雖安靜,巡邏的衛兵卻會彼此交談,只所說非是大周官話或方言。

幸而霍隱能聽得懂,好譯給方柳與聞行道聽——多是些瑣碎之事,因著靠近打仗的沙場,衛兵偶爾也提及軍營中的伙食,呼延將軍的英姿,以及赫連皇子幾時前來。

再機密便沒有了。

霍隱在幾座城鎮皆有眼線,多是當年絳雲刀宗弟子的家人,其餘百姓不敢行此事,世道艱難卻也怪不得他們。

潛入敵軍城鎮,非是一定要獲取何等重要的資訊,只是成敗之關鍵,往往藏於微末。

月餘。

方柳三人幾回往返關外。

兩軍亦有數次交戰,從小摩擦至萬人之戰,只要方柳或聞行道在場,便一定會贏得勝仗,哪怕敵軍首領是呼延翰與呼延勇。一時間,周軍士氣大漲,將士們摩拳擦掌熱血沸騰,彷彿預見將來一步步收回失地的景象。

有小將按捺不住問:“方軍師用兵如神運籌帷幄,大將軍亦威嚴勇猛決勝千里,咱們為何不趁此機會舉兵攻入敵軍城鎮?”

方柳只道:“時機未到,尚不曾知己知彼。”

那傳說中力能扛鼎的呼延亮,以及北邦皇子赫連天德,如今皆未露過面。縱是戰場上打過幾回照面的呼延勇,也只是試探彼此深淺,不曾拿出真本事。

若因幾場勝仗,便掉以輕心,恐怕落入陷阱也未可知。

將士們雖不懂兵法,可兩個多月的相處,早已將軍師的話奉為圭臬。於他們而言,方軍師一言一行皆有深意,謀略戰術無人能及。

既是軍師說時機未到,眾人便深信不疑。

夜裡,方聞二人覆盤近日戰事。

聞行道推演沙盤,道:“敵軍愈顯急切。”

“畢竟皇子將臨,而北邦王——”方柳抬眸,“民間傳言身患頑疾,眼下不知真假。”

聞行道:“近日觀敵軍進攻軍心浮躁,恐非空穴來風。”

方柳輕笑:“下一仗,便派三百豪傑突襲。”

自他擔任軍師以來,與聞行道配合默契,周軍屢屢發起突襲,規模不大效果顯著。長此以往,二人擊潰敵軍駐紮於舊雍門關外的第一道防線,逼得北邦軍隊敗退幾里地,在敵軍中名頭越傳越響。

呼延勇坐鎮後方,率兵應戰之人乃是呼延翰與呼延亮,二人敗北後咬牙切齒,恨不能將大周那勞什子的鎮北將軍和軍師生啖。

尤其是那瞧著弱不禁風的軍師,據說幾次奇襲計謀,皆出自他之手。

簡直奇恥大辱。

三日後。

呼延勇掛帥,於後半夜突襲大周軍。

先前兩軍幾番較量,北邦軍隊屢屢敗於下風,長此以往未免軍心不振,此仗勢在必行。然自方聞二人進入軍中,周軍較往常早不可同日而語,且二人精通兵法,種種皆在預料之中。

故而,呼延勇不過率領先頭部隊越線幾息時間,便扎入了大周軍的陷阱之中。

號角聲響起,大周騎兵三面夾擊,於敵軍前方及左右蜂擁而至。

呼延勇冷哼一聲,吹響口哨,復又朝天際放出一支火箭,而後衝入戰場廝殺。片刻後,其弟呼延亮與其子呼延翰身騎戰馬,應訊號趕來支援。

北邦尚武,呼延家乃是除皇家赫連外,最驍勇善戰的家族。

呼延一家首次三人應戰,本以為取勝當如探囊取物,卻不知大周從何而來幾百騎兵,這幾百騎兵未穿大周軍的甲冑,穿梭交戰的沙場之上,手持全然不同的兵器,使得一身內家功夫,時不時飛身下馬輕功對敵,殺敵乾脆利落招招斃命。

不多時,便牽制住了呼延亮和呼延翰的援兵。

交戰前方,聞行道率領大周軍,正面迎戰呼延勇。二人都有力能扛鼎的氣力,各自揮動半人高的大刀,打的有來有回,一時之間難分勝負。

方柳騎馬,坐鎮後方山坡之上,縱觀戰局。

牽制敵軍援軍的騎兵,正是紮營關外的武林盟眾豪傑。

大周與北邦打了多年的仗,彼此多少知道些底細,無論周軍想擊退敵軍,還是北邦欲攻佔新雍門關,皆需出其不意。

方聞二人,及其代表的一眾武林中人,便是戰場中的變數。

交手對戰之餘,呼延勇趁火把和月色,瞧見了山坡之上的方柳。他眯了眯眼,用音調怪異的大周官話,哼笑道:“你這新上任的鎮北將軍,是有幾分不好對付,強過之前的軟腳蝦,但也僅限如此罷了。可惜,勉強算是個人物,終究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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