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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
&esp;&esp;“景琛，”顧老太太坐直身，正視著自己的孫子，“奶奶活了大半輩子，受過罪，也享過福。在我這裡，沒什麼事是過不去的。尤其是死去的人，不能捆住活人的幸福。”
&esp;&esp;“你爸爸去世的時候，奶奶的確承受不住。可你的幸福，在奶奶心裡，比什麼都重要。只要你喜歡的，想要的，奶奶都能去接受。”
&esp;&esp;顧景琛先是微微吃了一驚，繼而眼眶有些灼熱的難受，只能輕輕扯動著唇角，來掩飾他此刻翻騰的心緒。
&esp;&esp;顧老太太最是清楚他，也不戳破，“說了這麼多，奶奶就想你隨心暢快。這麼多年，你身邊沒人，我覺得喬凝心裡有你，能陪著你，挺好。但你心裡有忘不了的人，就不能隨便跟別人結婚了。”
&esp;&esp;“她已經結婚了。”顧景琛呢喃道。
&esp;&esp;顧老太太沉默了一瞬，問道：“那你同意娶喬凝，是因為那丫頭結婚了，加上我和你媽媽都想你儘快成家立業，還是因為你徹底放下了？”
&esp;&esp;“放不下。”他如實說。
&esp;&esp;“那這婚，咱們就不能結。你心裡有別人，不管她結沒結婚，你放不下她。要是你娶了喬凝，就是對不起你自己，對不起喬凝。”
&esp;&esp;顧老太太拄著柺杖站起身，輕喟道：“你爸爸的事，不能再重演了。幾十年了，都是我們和你媽媽心底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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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祖孫倆回到金鼎山顧家大宅的時候。
&esp;&esp;院子裡一片熱鬧。
&esp;&esp;顧家的長輩小輩們因著春節，平日裡一年裡都見不到的，此刻都聚在了一起。
&esp;&esp;剛進門，顧老太太就被二兒媳攙回了房間休息去。
&esp;&esp;廳裡的女眷們見著他，上前就是一頓恭喜，說是等著今年喝他的喜酒。
&esp;&esp;但到底，他如今是整個顧氏的掌權者，又加平日裡性子桀驁疏冷，一見他面上神情微沉，便也瞬間散了。
&esp;&esp;只不過，原本聚在一起討論美容和衣服首飾的話題，自然而然換成了悄咪咪猜測“顧景琛怕是不想娶喬凝”的八卦。
&esp;&esp;甚至，還有人提起了他當年的“初戀”，以及最近傳聞中的新歡寧淺。
&esp;&esp;顧景琛不曉得自己的一個神情，就成了他們言談的焦點。沒打算去男人們聚在一起的茶室，他直接去了二樓的露臺抽菸。
&esp;&esp;稍站定，伸手摸向褲兜，才想起煙被落在了車裡。正要轉身之際，郭如謙走過來。
&esp;&esp;“找這個？”郭如謙拿出一盒煙和一支打火機。
&esp;&esp;顧景琛點頭接過，抽出一支叼進口中，滑動滑輪，點燃。
&esp;&esp;郭如謙站在一旁，沒走，順著他的視線，一同看向花園裡的暖房。
&esp;&esp;隱約可見，暖房裡肖夢琴正與人親切攀談。
&esp;&esp;是喬凝和她的母親。
&esp;&esp;“喬小姐的父親跟老爺子和你二叔他們在一塊兒。江家今天也來了。”郭如謙話中意思明顯。
&esp;&esp;今天來的，都是一家人了。
&esp;&esp;顧景琛將指尖夾著的煙拿到嘴邊，抽了一口，混著涼氣吐出，沉默著沒說話。
&esp;&esp;郭如謙又提醒了句，“你不該揪著過去不放。她回來，對你和她都不是正確的選擇。”
&esp;&esp;“正確？你一直留在顧家就是正確的嗎！”顧景琛眯著雙眼，戲謔的睇著郭如謙。
&esp;&esp;午後風寒，吹著他髮絲凌亂，更顯桀驁不馴，“我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有資格插手了。”
&esp;&esp;掐滅手中的煙，他冷嗤一聲，轉身離開。
&esp;&esp;郭如謙靜在原地，視線追逐著暖房內的那道藏在心底的身影。
&esp;&esp;是啊，誰又能放下呢，若他可以放下，何至於這麼多年都留在顧家，哪怕沒有任何希望，只是想時刻看到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