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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瑪注意到了戰旌的表情。
肯恩很少有情緒外露的時候,此時他呼吸有些急促,嘴角有一抹彎起的,危險的弧度,琥珀色的雙瞳熠熠閃光,正盯著遠處的那個石頭巨人。
他搜尋記憶裡的常識。
曼底,在烏瑪語中,跟大地比較接近,念起來會讓人有種古老、恢弘、高不可攀的滄桑感。
“呼——”
什麼聲音,好吵,哦,是自己的心跳。
肯恩最開始確實被震撼到了,但緊接著,骨子裡的興奮卻怎麼也按捺不住……
這可是活生生的巨怪!
奧蘇亞大陸之上,數不盡的魔物和死靈,類似曼底的傳說還有多少,繁雜詭異的秘術有多神奇,舊神偉力的原本面貌有怎樣的威力,人類到底能做到什麼程度?
想去見識,想去了解,甚至想去征服!
奎瑪他們世代生活在帕洛圖斯比的荒原上,祖輩傳承教育,潛意識裡面刻下了對神明的敬畏,對信仰的虔誠,因此在神蹟隱退的時代裡,不敢有絲毫冒犯之心。
肯恩不同。
他孑然一身地甦醒,沒有刻板概念,也不在意旁人的目光。
他所擁有的,是悍不畏死的勇氣,是審人如炬的冷靜,是窺探世界的好奇,還有實現夢想的野心。
即便肯恩沒有備註……
他大概也會成為一個流浪的傭兵,把記憶裡的大陸游歷完全。
但既然上天給了便利,命運的安排落在了掌心,自己的人生只會變得更加恣意縱橫。
肯恩深深望了一眼曼底。
也許是錯覺,對方雖然面朝天空,好像也用餘光瞥了自己一眼。
不要使用戰旌之證。
備註瞬間彈出,似乎想阻止某個慘劇發生。
“我又不傻。”
肯恩嘀咕兩句,轉過頭來。
戰馬和士兵們齊齊往後縮了一截,連奎瑪都害怕到不敢和戰旌對視,更不敢承接他眼中的熾熱。
肯恩面色如常,驅狼走到了人群中央,清點完貨物和人數。
“走吧,我們回去。”
他重新領起隊伍,走出了那片陰影。
背景是暗淡的太陽,弧線起伏的地平線,還有保持靜默的奇怪巨人。
士兵腦子裡是空的。
他們是鄉下小部落出生,此時被驚得無以復加,恍惚之中感覺到了召喚,身體下意識行動,像是幽魂般綴在戰旌身後。
……
弗林古道起點側面,臨時營地。
坐在桌前的商販,看上去就是個普通人,他面帶微笑,用羽毛筆在賬本上不斷書寫。
車馬重新準備完,精靈傭兵在帳篷裡靜默片刻,似乎在等待啟程的命令,因為他清楚那份委託的難度。
“離開吧,他可能死了。”
精靈血統能夠感知自然,不久之前,風裡傳來了躁動,平原裡的不少生物都被嚇壞了。
商販搖搖頭,他放下羽毛筆,摩挲著自己的附魔眼鏡。
精靈眯起眼睛,似乎想起了很多往事:“你總是用利益去試探別人,逞能的,貪心的,都死在你的任務裡。”
商販領隊豎起一根指頭。
他自顧自地從賬冊上撕下一頁,在油燈旁邊烤了烤,簡陋破損的紙張慢慢變得凝實,變得做工考究,變得手感極佳,彷彿這才是它原本的面貌。
“利益不好嗎?”
商販語氣平和,從懷裡掏出一枚火漆。
“在利益的面前啊,迎接挑戰的勇氣,審時度勢的謀略,夾縫求生的能力,見好就收的分寸……”
商販邊說,邊在剛才的羊皮紙上印下落款。
蠟油被鋼印按出形狀,劍盾交錯的郫斯頓克軍印就完成了,整份羊皮紙委託,和交付給肯恩的非常相似。
“有誰能夠同時考核出這些內容呢?當然是利益啊。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會看得一清二楚。”
商販把羊皮紙夾進信箋,和那份沉重古樸的賬本一起收好。
他做完這一切,又繼續把玩手中的單邊眼鏡,彷彿那是一枚經歷豐富,輾轉了多手的金幣。
“這是第幾個了?”精靈傭兵抱著胳膊。“他身上又有什麼?”
“南方面孔,”商販答道。“北境部落的領導者,聽稱呼,似乎是位戰旌?”
他說著說著,突然笑起來,不太正常的友善臉。
“我覺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