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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紀靈硞如此鄭重其事，張玄也明白了他究竟擔心的是什麼事情。
“你的意思是，他們要來窺探虛實？”
紀靈硞點頭，肅然：“正是如此！”
“若是發現大乾國境內勇武軍已經四散，羽林衛龍驤軍不堪一擊，離體境界高手沒有參與鎮壓國運，他們就該動手來滅亡大乾國？”
紀靈硞再一次點頭：“張玄公子說的半點不錯，我擔心的就是這件事。”
“與梁國、洪朝、胡人三方的窺探相比，曾經海家的謀朝篡位反倒是輕微到可以稱之為無傷大雅的內部事務。”
“有時候我甚至在想，如果真是海公子坐在我如今的位置上，他擁有天絕，擁有勇武軍，是不是比我要輕鬆得多。我面對的一切問題，對他來說似乎都不是問題。”
說著說著，便興趣索然，露出了沮喪的神色。
張玄頓時笑起來：“海郡王與海公子固然打算很好，卻漏算了兩個人，註定他們當不上皇帝。第一個是我，第二個就是那個來自西大陸赤心魔宗的典神機。”
“他們行事也實在有點差，實在沒有半點皇家的氣度。”
紀靈硞張口想要跟著討論，卻又想起自己面臨的困境，說道：“張玄公子，現在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我們面對的難題要怎麼解決？”
“現在與五華宗的一時較量，相比較反而不是那麼重要，我現在想的就是如何應付梁國、洪朝以及如狼似虎的胡人們。”
張玄淡淡說道：“這話可就錯了……”
“怎麼錯了？”
“與你而言，我的死活不重要，一國大事更重要。與我而言，大乾國的國祚並不重要，我自身的死活才更重要，至於天下發生兵災，我固然可憐萬千的黎民百姓，卻也不會因為可憐他們的命運，就不先解決我自身的危機，就放棄自己存活的機會。”張玄說道。
紀靈硞目瞪口呆，似乎在說沒想到張玄居然是這樣鐵石心腸的人。
張玄並未對此多做解釋：五華宗危機在前，很可能五華宗太上長老一到，我的性命便不由自主。你這時候跟我說這件事不重要，後面有件事關係天下蒼生更重要、需要先考慮？我得先保證自己活下來，再考慮後面也不遲！
“五華宗對我這個龍鯉公子的身份尚未真正發覺，還以為張玄與龍鯉是兩個人，對於師門丹神谷也有所疑惑，這一次我也很想知道方慕白究竟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來。”
張玄說到這裡，看向紀靈硞：“若是想要我後面幫你，這一次就聽我的，全力助我。若是告訴我，這一次我和五華宗的較量不重要，那你就不必多說，現在回你的皇宮去。”
“幫助我，不是讓你來勸說我向五華宗低頭的。”
紀靈硞張了張口，感覺自己如同缺水的魚，一下子格外艱難起來。
張玄這等決定，不僅是完全將他的計劃推翻，更是完全將主導權給奪了過去。
紀靈硞原本想的，可是自己主導此事，將張玄與五華宗的衝突壓制，甚至讓張玄受一些委屈換來和平的局面，然後以大局為重，在自己帶領下對抗梁國、洪朝與胡人。
怎麼現在完全不同？
紀靈硞甚至懷疑自己到底還是不是大乾國的皇帝，怎麼繞著圈子這樣說，依舊不能說服自己名義上的臣子玄親王？
“張玄公子……”他為難地看向張玄。
張玄平靜地看向他，等待他的答覆。
兩人的談話至此陷入僵局。
紀靈硞帶著自己的謀劃而來，沒成想自己非但不可能謀劃成功，反而要將主導權讓給張玄。
這事情應該答應嗎？
紀靈硞看看張玄，再看看門口，猶豫不定。
自己是不是應該站起身來揚長而去，讓張玄自己去頭疼五華宗的針對？
這念頭閃過去，紀靈硞卻不敢真的嘗試。
他比張玄更可憐，張玄有煉丹大師的身份，有神秘的丹神谷的名頭，自身戰鬥能力也遠超尋常出竅境界武者。
五華宗針對張玄，那也是一半因為有仇一半因為有利可圖，極有可能不會殺死張玄。
而他紀靈硞，若是性差踏錯，那可是死定了。
無論是暴露出自家的老祖宗已經死去，還是被其他國的使者發現端倪，都死定了。
艱難思考片刻之後，紀靈硞看向張玄：“以你之見，應當怎麼辦才好？”
這句話說出來，他有些失落，又有些釋然。
